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科科·夏奈爾傳 | 上頁 下頁
二〇


  「我愛您,柔情滿懷地想念著您。我至死不渝地愛著您。我的雙臂、我的嘴唇、我的心常常等著您。您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最重要、最亮麗的一部分。在這寥無聲息,靜若隔世的時刻裡(只有鳥兒在竊竊私語,僧侶在隅隅誦經),我在聆聽上帝的聲音,懷著神聖的心情愛著我的朋友們。米齊姬,帶著一顆苦澀的心離開這個世界是痛苦的,只有懷著難以抑制的愛離開這個世界才是美妙、愉快的。」

  在和科科通信時,勒韋邊用的是另外一種口氣。在給米齊額的信中。天空是蔚藍色的,鳥兒在竊竊私語,僧侶們在喝喝誦經。對科科說的卻是:

  「不久我會來看您的,但我不會久留。」

  這句話是他對一封要見他一面的急電的回答。在談到索萊斯默修道院的寧靜生活時,他說:

  「我需要這種清靜。如果我不想讓我徹底蔑視自己,那麼現在就是改變生活的時候了。追逐歡樂就是追逐虛無,耗盡精力到頭來留下的只是苦澀。」

  他勤奮地工作著。他聲稱已在兩個月內收集了足夠寫一本書的材料。於是,他開始思考,不斷自問:是不是真的應該進修道院。

  「詩歌只要求人們去追逐歡樂,而我步入這個領域已經太久,太久了。」

  他寫信的方式很奇特:一張紙上頂天立地,每行只寫15個字,很清晰,在發表見解時更是如此:

  「用頭腦寫出的作品是扎實有力的。用心靈寫出的是雄偉壯麗的。」但如果頭腦考慮過少,心靈思辨過多,那就成了災難了。這種表達方式(格言、警句等)的奧秘和困難就在於它要求簡潔明瞭、有力和有深度,表達準確和文字簡練。人們常常會處在這樣的尷尬境地,即既想簡潔、準確地表達想說的意思,又要作出犧牲使用良好的表達方式。」

  科科重讀了勒韋迪寫的《馬鬃手套》中的這一段話後,對我說:

  今天下午我看到了這些手稿,我記下了一些東西,一些警句。重讀這些東西時,我發現我很看不起女人,首先是看不起我自己,因為我曾經武斷地說過沒有人比我自己更希望讓我難堪。

  在美國紐約時,我被問得要死。我在沃爾多夫獲維倫家裡住了三個月。在這段時間裡我重新恢復了神智學者的精神、我這麼寫道:「幸福也許就是實現自己的想法。沒有實現的想法只有到了死時才算結束。」寫這些話時我在想什麼?我為什麼要保存這些紙片?

  「現在,我只對一件事感到好奇,那就是:死亡。」她不由自主地對我說。

  勒韋迪對科科的影響隱約可見。他掌握了科科嚮往的道路的鑰匙。她自以為是個神智學者。這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博伊。卡佩爾讀過《福者之音》,本世紀初,安妮·貝贊特。一個英國神甫的妻子(失寵後已離婚)曾經使人們對強大的精神力量產生嚮往的思想——靈魂轉世說風行一時、人可以不死,只是換了一副模樣,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我願意4次、5次、6次地改變模樣、科科說,只要求得安心,不會什麼都失去的。那邊發生什麼事就隨它去吧!」

  現在,科科又被小野洋子——在紐約被暗殺的列依的妻子——3歲的兒子說的話弄迷糊了:

  「你爸爸現在無所不在了。」

  我們的談話轉到了占星算命。她是不是在報紙上為自己占過星算過命?

  「沒有,從來沒有!報紙製造這種新聞真是太可笑了。但是它們總是想把這種消息又弄得像真的一樣。我確實相信非真實的東西,相信充滿神秘的東西,但是我不相信通靈術,也不相信催眠術。」

  她談到了與米尼埃神甫(馬裡坦夫婦等凡夫俗子皈依宗教就是他的功勞)的交談情況:

  ——神甫先生,我沒有參加宗教活動,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還算天主教徒?

  ——有的人生來就是要參加宗教活動的,您不是。神甫有禮貌地低聲說道。地獄是存在的,但它是空的。

  ——神甫先生,我的知識不多,沒法和您討論這些事情。

  科科明確指出,第二天她給米尼埃神甫送去了一台留聲機和幾張瓦格納的唱片,神甫很喜歡。「我希望他能原諒我說過討厭做彌撒,不想再去,即使是裝裝樣子也不去做彌撒這類話。」

  她保護了自己。她給神甫寄去了一筆錢作禮物。在翻看我的《摩西創造上帝》這本書時,她的目光盯住了這個定義:上帝是讓人完成上帝事業的力量。

  「為什麼是摩西呢?親愛的。您以為這些古老的故事還會使人感興趣?您以為您的書會使猶太人高興?他們不會買您的書的。」

  有時,尤其是談到那些像雨後春筍般到處冒出的時裝店時,她會流露出強烈的反猶太主義情圍反猶太主義已經完全過時了,但常常會使她處於尷尬的境地。當然,我要指明,這只是口頭上的反猶太主義。她像她那個時代的孩子們一樣,是從教理書上感染到這種情緒的。難道猶太人沒有把耶穌釘在十字架上嗎?這些故事從基督教創始之初就已經深深地銘刻在人們的頭腦之中了。

  科科說:「我只怕猶太人和中國人,怕猶太人甚于怕中國人。」

  我問她是否知道《聖經》中的創世故家

  她說:「這個故事對我們毫無意義,只有孩子才對它感興趣。」

  ——您難道從來沒有想過上帝為什麼用六天創造了世界後在第七天休息了?

  ——我為什麼要想這個問題呢?

  ——是不是上帝累了?

  ——肯定不是。

  ——但是其他的人,如過去我們這裡的農民和農奴、俄國的農民、印度的賤民和今天我們稱之為無產者的奴隸們卻累了,他們從來沒有休息。摩西解放的就是這樣的一些人。他對他們說,他們和剝削他們的人一樣,都是上帝的孩子。

  她對我的話聽而不聞,顯得有點茫然,因為她覺得我在這方面(《聖經》方面)很在行。但她不想從過去吸取教訓為現在利用,因為她討厭革命這個詞,完全被1936年的社會動亂嚇怕了。她拒絕和她的雇員代表會談,她是享有神權的女老闆!難道這些人不應當感激她養活了他們?

  她在收音機裡聽到一位神甫在聖母院做的封齋佈道。這位當紅的神甫說:所有的宗教都是「可以接受的」。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一位神甫說這樣的話。他說得很好,用寓言和比喻闡明了這個道理。」我當時想,你就是該聽收音機,這不,你不是聽到了一些使你高興的事了嗎?

  第一位宇宙飛行員加加林指出,天空是廣闊無垠的。收音機且有時也播放這方面的事。當她聽到一位宇航員隨同Soynil號殉難時,她咕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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