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科科·夏奈爾傳 | 上頁 下頁
一七


  威斯敏斯特把她從巴爾桑和博伊手裡解救了出來。她走過的這一段道路令人頭暈目眩。一個姓夏奈爾的販夫走卒的女兒居然會受到其歷史可以與英國歷史相提並論的家族的繼承人的求婚!求婚者竟是征服者威廉的後代!維多利亞女王是他父親的教母!科科管他叫博尼。

  「在英國,我和一個男人在空氣新鮮的鄉下共同生活了13年。」

  13年?他們之間的共同生活充其量不超過6至7年。

  我常常騎馬,冬天我們每星期圍獵三次,打野豬和狐狸。我喜歡圍獵野豬。大家都弄得很累,但是這種疲勞是健康的疲勞。我們還打網球和高爾夫球。我總是自始至終,玩到結束。我還學著釣鮭魚。我旁觀了一年,覺得釣魚太無聊了,整天坐在那裡,放下魚餌不過是想釣上一條魚,實在與我的性格不大相符。後來我卻也坐著釣魚了,從黎明一直釣到深夜11點,迷上了釣魚。大家照顧我,」讓我在魚多的河裡釣。我還去過挪威,但那裡的人不許我釣,因為那裡的鮭魚太狡猾,一不小心就會把你的手指弄破……

  一天,在裡茲飯店,一位先生問我是不是在蘇格蘭釣過鮭魚的夏奈爾小姐的親戚。

  ——先生,您去過莫爾湖嗎?去過威斯敏斯特或者他的繼承人的家嗎?

  ——我在《旅行日誌》上看到,一位夏奈爾小姐曾經有過許多非凡之舉。

  ——我就是,先生。

  ——您是在開玩笑吧,小姐?

  (她模仿著這位愛爾蘭人的手勢)

  ——信不信由您。但我可以向您保證那就是我。

  ——那些鮭魚宴的是您釣的嗎?

  ——我一天到晚只是釣魚,先生。您該看到,我釣魚的地方魚最多。

  我不喜歡在湖裡釣魚。我在英國經常運動,把身體養得很好。那裡的人不期待你成為什麼冠軍,而這裡則不同。上次我想去打高爾夫球,一個年輕人問我:

  ——您的成績怎麼樣?

  一我的朋友,既然您一切都知道,那麼請記住,十多年了,我還沒有掌管過一家俱樂部,成績,我不知道。有了您的同意,我想租幾家俱樂部,因為我沒有。我想,人家看我打過球,會有人肯租給我的。如果租成了,我會把所有的設備都買下來。

  而今《法蘭西星期日》畫刊和《這裡是巴黎》週刊對公爵和科科之間的羅曼司會說些什麼呢?不難想像會有通欄大標題,會在書亭周圍貼滿海報,會有關於以科科的幸福、公爵、國家利益的犧牲者、難對付的坎特伯雷大主教、科科的祖母在牧羊等為題材的文章。沒有這種聲勢,就會引起閒言碎語。當公爵可能與巴黎的一位知名的服裝設計師結婚的消息見諸英國報端時,科科還擔心報紙會披露她的過去。公爵對她的過去知道些什麼?

  人們應當知道威斯敏斯特公爵一直拒絕把他寫給夏奈爾小姐的信交給郵局寄發。好幾位王室信使承擔了他們之間聯繫的任務。他們乘飛機給科科送去公爵在愛爾蘭釣到的鮭魚。這對他們的職業來說是很危險的。

  為了讓人知道公爵的財富是什麼概念,科科略帶天真地說,即使在炎熱的盛夏季節,公爵所有的宅第的壁爐都燒著旺火,因為威斯敏斯特有責任燃燒煤炭養活美國的礦工。她看到過(科科在倫敦有一座豪華住宅)一次可怕的饑餓示威遊行。示威者從各個現代化煤礦步行前來,要求增加失業救濟金。詳細情況科科已經記不起了。她希望勞動者(這個詞在當時還沒有政治化)對企業,不管對礦山還是服裝商店,都要絕對忠誠。是誰給4000名女工提供工作的?是誰出於責任白白地把煤燒掉的?是她,是公爵,是那些善良的富人。他們不可剝奪的權利是毋容置疑的。即使她曾經吃過貧困的苦,但已經忘記了。她從來沒有想過用回憶困苦來理解不幸。在多維爾郊外散步時,她看到一片平民的帳篷。

  「看來他們是在溝裡大小便的,下雨時這些髒東西還會浮起,太髒了。」

  孤兒院、穆蘭的教會學校、軍人咖啡館,還有其他許多回憶,這些都已被遺忘。她不想回憶肮髒的、令人不快的過去。她擁有伊頓廣場和威斯敏斯特的其他豪與。所到之處,尤其在法國,公爵幾乎都有許多豪華住宅,都有傭僕們列隊迎接。科科舒了口氣,激動地說:公爵雖然擁有巨大的財產,但像福音上的無辜的窮人一樣,忘記了自己是富人。財富對他來說已不再重要,而與生俱來的特權對他來說是極為正常的。科科認為,窮人,除了少數例外,生來就不是當富人的料,而是要通過勞動和誠實的行為滿足自己的生存需要。再則,難道他們不希望世界變得更好一點嗎?她在功成名就後,每次做彌撒時都像公主一樣為他們祈禱。

  她和威斯敏斯特的長期關係為什麼沒有最終成為婚姻?公爵巴不得和她結婚,至少人們是這麼說的。

  科科解釋道:「他身不由己。離婚拖了3年,我與他也共同生活了3年,他沒有要我嫁給他。」

  和博伊相處時,情況也是這樣。她說:

  「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不想離開夏奈爾公司。公司是我獨自創辦的,而且還在不斷擴大,它是我的,無論是誰,他們都不懂。」

  威斯敏斯特、博伊都不懂。有人說科科拒絕公爵是為了不致成為威斯敏斯特公爵的第三或第四位夫人。她是獨立的、唯一的夏奈爾小姐。

  她對我說:「如果我說違心話,公爵一定會傻笑我的。」

  歷史為夏奈爾增添了傳奇的色彩。公爵和公爵夫人的第二個女兒進入社交界時,科科為他們操辦了盛大的晚宴。公爵的獨生子由於手術延誤早已夭折。公爵夫人雖然已和公爵離婚,但因為是公爵孩子的母親,仍舊保持著公爵夫人的頭銜。科科應夫人的親自邀請,為他們操辦晚宴。人們預料科科的出現會引起轟動。和威斯敏斯特共進晚餐後,科科迫使公爵和他的前妻一起招待客人。她很快找到了他們,自己卻脫衣卸妝上床睡了。是面對困難退卻呢,還是怕羞?王室的成員們都參加了威斯敏斯特的這位女繼承人的舞會,大家都在等待科科。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次晚會意義重大:進入王室,嫁給公爵後,她也許能成為王室中(最令人矚目)的一員。不,我還是留在家裡,進入王室與否找不在乎。

  如果科科·夏奈爾能為博伊生一個兒子,那麼,她,這位流動攤販的女兒和孫女能否成為威斯敏斯特夫人呢?她肯定想過,也問過別人。她做過一些難以啟齒的練習(她是這麼說的)。阿布迪小姐說,例如雙腿長時間地懸空、但是,即使她還有毅力,也注意使身體服從意志,卻已經太遲了,40歲……想一想穆蘭的那位接生婆,想一想那次慘不忍睹、後果令人悲痛的墮胎吧。多爾齊亞說,可以認為她當時是想為博伊生一個孩子的。如果能為他生一個兒子或女兒,她也許會和他結婚的。

  科科多次滿腹怨恨地離開產院,使我深為驚訝。多爾齊亞曾要求她們的共同朋友在科科分娩時在場。談到他時,多爾齊亞說:

  「自從在這種肮髒的場面看到她後,他就再也沒去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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