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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科爾從外形、氣質到性格與施密特迥然不同。他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富有力度,幽默更是堪稱一絕。他戴著無邊眼鏡,理著新式髮型,嘴角總是掛著微笑,給人一種現代感。他的身材有著不容忽視的「優勢」,時常可以在沉默中令對手們感到一種難以抵擋的壓力,從而不得不做出讓步。從這一點來說,似乎遠比施密特的良好形象來得實惠一些。

  施密特具有一種傑出的而又戲劇性的表演才能,他的身上總是有意無意地流露出一種令競爭者望而生畏的國家權力。如果沒有這種才能,人們也許會懷疑,施密特能否當上總理?1976年2月11日,那位以擅長從屏幕上分析人物心理的蒂洛·科赫在電視中無可奈何地問道:「他什麼時候能露出他的真面目?肯定不是在攝像機前……」

  施密特演講時討厭照稿宣讀,如果為他準備了講稿,那麼他難免要修改一番。他演講時喜歡用手勢加強語氣,給人以深刻的印象。由於施密特講究表演藝術,他不但能夠吸引聽眾,並且可以把隨口而出的言辭,當作名言兜售給他的人民。在電視講話中,施密特總是顯出一種政治家的風度,他談話時字斟句酌,並不時停頓下來,目光避開鏡頭投向遠方,仿佛若有所思。如果有人想從施密特嘴裡套出些什麼,施密特則會說:

  「我願意用另外的說法」,接著話鋒一轉,便輕輕鬆松地繞開了你的問題。

  科爾在回答提問時,不喜歡咬文嚼字,也不習慣如其他政治家一樣經過一番斟酌醞釀之後才作出一個恰當的答覆。科爾談話時喜歡開門見山,直抒胸臆。如果遇上滔滔不絕的人,他就會耐心地聽下去,而不去打斷別人。當他發表意見時,如果有人想插話,他能立即中斷自己的講話。

  但是,當時的許多人似乎習慣施密特的演說風格,而不能正確對待科爾那種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而不加思考的表達方式。他常常被打上「土包子」或「表達方式過於簡單生硬」的標記。但是,歷史證明,這位法爾茨人的的確確沿襲了這種語言風格,並用它向人們指出了聯邦德國的今天、明天和未來。那位漢堡人所做到的僅僅是告訴人們如何解決日常事務。許多社民党人特別是年輕人指責施密特是一個經理型的人物。他短小精悍、目標明確,但缺少一種政治上的遠見卓識。這位總理在公眾中的形象似乎證實了這種論斷。作為總理,施密特自稱是「聯邦共和國的高級職員」,並且把選舉比作股東大會。

  施密特在與他的內閣成員或其他人談話的時候,會使對方產生一種感覺,仿佛自己是笨蛋。有一次,施密特在一次緊張的競選旅行之後,在火車上同記者們進行一次背景談話。沒過多久,那群記者馬上意識到他們所提出的問題,在施密特看來是多麼愚蠢。結果,20名記者中有一半以上對施密特產生了敵對情緒。施密特的情緒經常處在紊亂狀態,他身邊的人把這種暴怒理解為他身體不適或者情緒不佳。

  科爾對路德維希港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這種感情像久旱的禾苗渴望雨露的滋潤,像羈旅行役的浪子思慕母愛和家園。在他成為萊法州州長的時候,第一個舉動就是來到家鄉的「艾伯特公園」操著鄉音與市民們聊天。在他1982年成為聯邦總理之後,他又再一次登上故土同6000名同鄉歡聚,在「艾伯特公園」舉行了規模盛大的「家庭慶典」。他說:

  「在我走過的漫長道路中,極為重要的一點是感到朋友們的親近。」

  經常「置身於群眾中」是令科爾高興的事情,特別是置身于鄉音和鄉親之中。沒有哪種聲音比「鄉音」更令他神往。科爾深有感觸地說:

  「週末回到路德維希港同那裡的人們交談,我經常會發現他們不一定對波恩上層討論的問題感興趣,他們關心的是一些與他們的生活密切相關的事情,例如瓦爾德霍夫體育協會隊踢得如何,或者凱澤斯勞滕俱樂部一隊用了哪位教練或會起用哪位教練。」

  科爾在波恩這塊政治熱土上苦苦奮鬥,惟有「鄉情」才能沖淡這個路德維希港人在各種低潮中所產生的抑鬱和不快。

  第十六章 勝利者的心態

  赫爾穆特·科爾深深地感到,他的一生中從來沒有經受過如此之多的重荷。他除了要應付施密特、魏納和勃蘭特方面的壓力,而且還要提防施特勞斯和德雷格爾的冷箭。波恩的新聞媒介大多是站在總理一邊,它們除了惡意的詆毀之外,依靠的是含沙射影和赤裸裸的虛構。也許,這就是政治鬥爭的特點吧。

  從1976年12月以來,科爾的境況一直在低谷中徘徊。在波恩充當反對黨領袖,使昔日在美因茨呼風喚雨的這位英雄不得不呆在冷板凳上。不僅如此,對科爾聲援的呼聲甚至在任何地方都不引起反響。對此,科爾早已有心理準備,但有時也難免感歎一番。

  施特勞斯一直無法掩飾想成為聯邦總理的雄心。為了在1980年聯邦議院選舉中成為候選人,在所有涉及黨派政治的問題上,同社民党總理施密特站到了一起,聯合攻擊科爾。這使得反對黨領袖在感歎之餘又增添了一腔怒火。

  政治上的鬥爭本來錯綜複雜,可是施特勞斯仿佛對光明正大的方法不感興趣,而使用不正當的手段來貶損盟友的形象。但結果卻適得其反。科爾的形象不但沒有因此而受損害,反而聲望日高。有一次,施特勞斯在聯邦議院批評社民党議會黨團主席魏納「說話刁著煙斗嘮嘮叨叨」,不用「正規德語」,而且措辭粗俗不堪,對待「身旁的人就像易北河東部大地主對待自己的馬車夫」。無獨有偶,赫爾穆特·科爾說話時刁著煙斗,恰恰使用的語言不是「正規德語」……這個時候,人們不得不產生聯想,這位施特勞斯是否別有用心?

  反對黨內部的紛爭,使得社民黨有機可乘。他們對外聲稱,科爾受到了他「自己人」施特勞斯和德雷格爾的冷落,從而意志消沉、萎靡不振,甚至已經無法保住自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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