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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常到克勒曼大道的房子來的有安德烈·德比爾納,讓·佩韓和他的妻子——瑪麗的最好的朋友,喬治·余班,保羅·郎之萬,埃美·戈登,喬治·薩尼亞,查量-埃都亞·吉攸姆等七八個密友,有賽福爾的幾個女生一些學者,都是學者!

  星期日下午,在天氣晴朗時,這些人就聚在花園裡。瑪麗坐在樹蔭下,靠近艾芙的小車,手裡拿著針線活;但是她的縫製和補綴工作並不妨礙她注意全部談話,這種談話在別的婦人聽來,簡直比用中國話討論問題還要深奧得多。

  這些不平凡的交談有時也夾雜著一些充滿人情味的話語:居裡大夫與德比爾納和郎之萬談政治,余班很友善地嘲笑瑪麗,批評她那過分樸素的衣服,責備她輕視打扮,於是這個年輕的婦人便驚訝地聽著這種突如其來的教訓。讓·佩韓停止談原子,停止談「無限小的東西」,仰起他那好看的熱情的臉朝向天空,像個瓦格納的崇拜者,引吭高唱起《萊茵河的黃金》或《名歌手》中的歌曲。在花園深處,離得遠一點,佩韓夫人在給她的孩子們——阿麗納弗朗西和他們的同伴伊雷娜講童話故事。

  居裡夫婦面前展開了一個新紀元。法國注意到他們,並且想支持他們的努力。

  第一步,而且是必不可少的一步,是把比埃爾選為科學院院士。這個學者第二次又受到拜訪的磨難。

  贊助他的人們唯恐他的行動不象「明智的候選人」,給他一大堆關心的勸告。

  比埃爾·居裡在1905年7月3日進入了科學院但是夠勉強的!有22個院士投票選了他的競選者哲內先生。

  比埃爾不甚欽佩這個科學院。在另一方面,他密切地注意巴黎大學為他決定的事項。校長李亞爾已經在1904年為他設了一個物理學教席,這個希望了很久的實任教授的位置,終於得到了!在接受這個晉升之前,比埃爾問他的職務附有的實驗室在哪裡。

  實驗室?什麼實驗室?談不到有實驗室啊!

  這兩個諾貝爾獎金獲得者,鐳的「父母」,立刻發現比埃爾如離開P.C.N.學部的位置到索爾本去任教,他就簡直不能作任何工作。新職務沒有給他工作的地方,而P.C.N.學部供給用的兩間屋子當然須給繼任者,他只好在街上作實驗了。

  比埃爾用他那美妙的文筆,給他的上司們寫了一封客氣而堅決的信,新職位既然不供給工作室,也不供給研究經費,他願意辭職,仍留在P.C.N.學部,仍教那麼多的鐘點。在那個小地方,瑪麗和他倒還可以多少作一些有用的工作。

  又經過幾次商議,巴黎大學最後作了一種非常舉動,請求議院創設一個實驗室並撥款五萬法郎。這個計劃被採納了或差不多被採納了!索爾本裡面決沒有地方給比埃爾,不過可以在居維埃路給他修建兩間屋子,每年可以給居裡先生12000法郎經費,外加34000法郎設備經費。

  天真的比埃爾以為他可以用「設備費」購買儀器,添全他的器材。不錯,他可以這樣用,但是必須把新建築用費從這筆小款子裡提出來。當局是把建築費和「設備費」當作一件事的!

  如此,這些官方計劃的用處就縮小了。

  有一個有錢的婦人知道了這種情形,頗為感動,自願幫助居裡夫婦,並提議給他們在安靜的郊外建築一個研究院。比埃爾·居裡有了希望,他把計劃和願望對她一一陳述。

  只有一件給居裡夫婦帶來了真正的快樂。比埃爾從此將有三個合作者:一個實驗室主任,一個助手,一個工人。

  實驗室主任就是瑪麗。直到此刻,不過是容許這個年輕的婦人在實驗室裡工作而已。瑪麗所完成的關於鐳的研究,即沒有名義也沒有報酬。到1904年11月才給她固定的職位和薪金——一年2400法郎!她這才第一次正式進入她丈夫的實驗室。

  他們適應著新的生活。比埃爾備課,瑪麗仍和從前一樣在賽福爾教書,兩個人在居維埃路那個狹小的實驗室裡見面。安德烈·德比爾納、阿爾伯·拉伯德、美國人杜亞納教授,還有幾個助手或學生,都在這個實驗室裡繼續研究,都低頭看著他們當時作實驗用的不堅固的設備。

  1906年復活節,天氣睛朗。比埃爾和瑪麗在室外,在舍夫律茲-聖瑞米的平靜的房子裡過了幾天。

  他們恢復鄉下習慣,每晚帶著女兒到附近的農莊去取牛奶。艾芙剛十四個月,腳步很不穩,頑強地要踏著那幹硬的土車轍走,使比埃爾看了發笑。

  到了星期日,遠處鐘聲一響,這對夫婦就乘自行車到何瓦雅埠的樹林裡去野遊,帶回開著花的枝子和水毛茛。第二天比埃爾覺得太疲倦,不能再出去,便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柔和可愛的日光慢慢把籠罩山谷的朝霧驅散。艾芙坐在一條毯子上亂喊亂叫,伊雷娜則揮動著一個綠色小網追捕蝴蝶,並且為她很少到手的捕獲物而快樂地大聲歡呼。她覺得熱了,把外衣脫去,滑稽地穿著小女孩的襯衫和男孩的短褲;比埃爾和瑪麗彼此靠近躺著,欣賞他們這個孩子的優美。

  或許就是那天早晨,或許是頭一天,醉人的春光的魅力和寧謐使比埃爾平靜下來,他看看在草地上蹦跳的兩個女兒,再看看一動不動地躺在身邊的瑪麗。

  他撫摸他妻子的面頰和金色頭髮,並且低聲說:「在你身旁,生活是甜蜜的,瑪麗。」

  1906年4月19日這個星期四顯得很陰鬱,一直在下雨,天色昏黑;居裡夫婦雖然專心工作,仍不能忘掉這四月的驟雨。那天比埃爾要參加理學院教授聯合會的聚餐,要到他的出版者高替葉·維亞爾那裡去看校樣,然後要到科學院去。瑪麗也有幾堂課要教。

  在早晨的匆忙中,這對夫婦幾乎彼此沒有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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