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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第六章 難言的不幸

  第一個適合居裡夫婦才幹的職位,是瑞士提供的,而給予他們最初幾個榮譽的,卻是英國。

  他們在法國已經被授予幾種科學獎:比埃爾在1895年得了普朗特獎金,在1901年得了拉卡北獎金。瑪麗得過三次若涅獎金。但是在1903年6月,著名的皇家科學會正式邀請比埃爾·居裡前往舉行鐳的講座時,他們還沒有得到法國任何使他們的名字增光的褒獎。這個物理學家接受了邀請,同他的夫人一起到倫敦去參加這次隆重的盛會。

  接待他們的是情深意厚和仁慈的熟人克爾文勳爵。

  這個有名望的長者把居裡夫婦的成功看作自己的事,對他們的研究引以自豪,好像這些研究是他自己的成績。他帶他們去參觀他的實驗室,在走路的時候,他慈父般地用一隻手臂摟著比埃爾的肩膀,並以真摯動人的愉快神色把巴黎給他帶去的禮物指給他的合作者看。那真是物理學家的禮物:封在玻璃瓶裡的一克貴重的鐳。

  舉行講座的那一晚,克爾文勳爵坐在瑪麗旁邊,她是被允許參加皇家科學協會會議的第一個婦女。英國的學者都聚在那個擠滿了人的禮堂裡。比埃爾用法語慢慢地敘述鐳的特性,後來他請人把握子遮黑,開始作幾種驚人的實驗:作用鐳的魔力由遠處使一個金箔驗電器放電,他使一個硫化鋅的屏蔽放磷光,他在黑紙包裹的照相底版上留影,他證明這種驚人的物質能自發放熱那一晚激起的熱烈情緒在第二天起了反響;全倫敦都要看鐳的「父母」。「居裡教授和夫人」被邀赴許多晚餐和宴會。

  比埃爾和瑪麗參加這些盛大的招待會,聽著人們乾杯祝他們幸運比埃爾穿著他在P.C.N.學部講課時穿的那件已經磨得有點發亮的舊禮服,雖然他極力客氣,仍不免給人「心不在焉」的印象,顯得很費力才能瞭解人們恭維他的話。瑪麗不安地感覺到有成千隻眼睛在注視自己,注視著這個最稀罕的動物,注視著這個特殊的人:一個女物理學家!

  她的衣服是黑色的,領口開得很小;她那雙被酸液燒壞的手上,沒有飾物,連結婚指環都沒有。在她旁邊,這個鄰國裡最美麗的鑽石就在一些裸露的脖子上閃閃發光。瑪麗由衷高興地看著這些珠寶,並且驚異地注意到她那一向漫不經心的丈夫也在注視這些項鍊,注視這些「金剛石頸飾。」

  當晚,她在脫衣服的時候對比埃爾說:「我簡直想不到世上有這樣的珠寶,真是美極了!

  幾天之後,居裡夫婦回到巴黎,回到棚屋。他們已經與倫敦結了很牢固的友誼,並且計劃了幾種合作;比埃爾不久將和他的英國同行杜瓦爾教授一起,發表一篇關於鐳的溴化物氣體的著作。

  盎格魯薩克遜民族對於他們所欽佩的人是忠誠的。

  1903年11月,一封信通知居裡先生和夫人,倫敦的皇家學會把該會的最高獎戴維獎章贈給他們,以表推重。

  瑪麗正不舒服,讓他的丈夫獨自去參加儀式。比埃爾從英國帶回來一枚很重的金獎章,上面刻著他們兩個人的名字。他要在克勒曼大道的房子裡,給這枚獎章找個地方安放,他處理得笨極了,丟了,又找著後來,忽然靈機一動,他把它交給女兒伊雷娜,這個六歲的女孩還沒有過這樣高興的日子呢。

  斯德哥爾摩的科學院在1903年12月10日的「正式常會」上,公開宣佈把當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金一半授予柏克勒爾,一半授予居裡先生和夫人,獎勵他們在放射性方面的種種發現。

  居裡夫婦沒有參加這次聚會。法國公使代表他們從瑞典國王手中領取獎狀和金獎章。比埃爾和瑪麗身體都不好,而且工作太忙,不敢在隆冬長途旅行。

  在瑪麗·居裡的眼睛裡,諾貝爾獎金只代表一件事:授予七萬金法郎獎金,是瑞典學者對兩個同行的工作的推重;因此它不「違反科學精神」的。而且這是減少比埃爾教課鐘點藉以挽救他的健康的唯一機會!

  這張給人幸福的支票在1904年1月2日交到戈卜蘭路支行了,他們的極少的存款都在那裡。比埃爾終於可以辭去他在理化學校的教職;接替他的是一個傑出的物理學家、他昔日的學生保羅·郎之萬。居里夫人自費雇用了一個私人助手,這比等著大學答應給她有名無實的實驗室助手來得簡單多了,也快多了。

  瑪麗以借款名義寄了兩萬奧幣給德盧斯基,以便幫助他們創立他們的療養院。不久又有五萬法郎奧西利獎金加在剩下的一筆小款子上,這筆獎金一半是給瑪麗·居裡,一半給法國物理學家埃都亞·布郎利。他們把這點獎金平分為兩部分,一半買法國公債,一半買華沙城債券。

  在贈款項下,有給波蘭學生的,給瑪麗青年時候的一個朋友的,給實驗室的工人們的,給一些亟需錢用的賽福爾女學生的瑪麗想起從前很親切地教過她法文的一個很窮苦的婦人——德·聖一歐班小姐,現在是科茲羅夫斯卡夫人。她生在第厄普,住在波蘭,在波蘭結了婚,她的最大的夢想,乃是重遊故鄉;瑪麗給她寫信,請她到法國來,在家裡接待她,並且代付由華沙到巴黎和由巴黎到第厄普的旅費。那個善良的婦女總是含淚談到這個沒有料到的莫大快樂。

  瑪麗很適當地施贈,不張揚,不輕舉妄動,也不過分。她決意在有生之年幫助那些需要她幫助的人,她願意量力而為,以便永遠能夠繼續幫助人。

  她也想到了自己。她在克勒曼大道的房子裡裝設了一個「新式」浴室,並且把一間小屋子裡的褪色幃幔換了新的,但是她沒有想到趁得諾貝爾獎金的機會去買一頂新帽子。她雖堅持要比埃爾辭去在理化學校的教職,她自己卻繼續在賽福爾教課。她愛她的學生,覺得自己的體力還可以繼續任課,而且這是一個有固定薪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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