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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最後,詩人將自己對懷河美景的依戀,將懷河美景作為自己的精神依靠與靈魂家園作了概括:

  多少次
  在精神上我轉向你,啊,樹影婆娑的懷河!
  多少次我的精神轉向了你!

  時間再次發生變化!詩人從對懷河景色的感激,從回憶的立場,又一次回到「當前的愉悅」。從眼前這一刻又迅速轉換到對「將來歲月」的設想,詩人堅信自己將來仍要靠眼前的大自然的美景作為糧食,充斥自己的生命。詩人在此表達了自己的一種人生信念:

  人需要不斷地從大自然中汲取,大自然能帶給人無窮無盡的恩惠與生命的食糧。諸如上文羅列的自然景色能給人「甜蜜」、「恬靜」、「愉快」、「幸福」、「力量」

  與對「事物內在生命」的認識等等。它還是人的精神的依歸。詩人回顧過去,面向現在,展望未來,深切感到自己無論在人生的哪一個時期與哪一個階段都離不開自然,也就是詩中所寫「大自然成了我的一切」,即使老了,心靈不再敏于自然,不能與自然發生心靈感應了,那時仍將靠記憶眼前的景象來汲取生命的營養,所以,詩人寫道:「眼前這一刻包含了將來歲月的生命和糧食」。詩人相信自然在過去、現在、將來都會一直貫穿於自己的一生,貫穿于自己的心靈。

  在長詩的後半部分,詩人表達了自己對自然的另一核心觀點,即,回顧自然在自己人生各個時期所產生的影響,辨析詩人自己在不同的人生時期對自然的不同體悟。詩人認為一生中最富於感悟力、最敏于自然是在童年時期。那時對自然的體驗是極為強烈的,像一種情欲,一種本能,詩人回溯童年時期:

  瀑布的轟鳴
  日夜纏住我,像一種情欲;大塊岩石,
  高山,深密而幽暗的樹林,
  它們的顏色和形體,當時是我的
  強烈嗜好,一種體感,一種愛欲,
  無需思想來提供長遠的雅興,
  也無需感官以外的,
  任何趣味。

  這說明童年對自然極為敏感,有如一種情欲,極為強烈,是刻骨銘心的,儘管在那個年齡並無思想與興趣的摻雜。一切都是單純的,有一種「令人昏眩的狂喜」。

  到了成年,童年的這份敏銳消失了,童年感官印製的種種自然的絢爛圖景消逝了,對於成年人來說,這應該是自己一曲永久的哀歌。然而詩人對成人階段並不如此悲觀,因為成人階段的他得到了別的能力,能補償所失去的。這種能力就是,童年時期所沒有的「思想」與「頭腦」的功能。對自然之默想,不能再像無知的童年的時日一樣。對大自然的愛,也不再只是一種情欲,一種本能,還有想像、創造、思想、道德貫徹其中。

  一種動力,一種精神,推動
  一切有思想的東西;一切思想的對象,
  穿過一切東西而運行。所以我仍熱愛
  草原、樹林、山峰,
  這個神奇的世界,既有感覺到的,
  也有想像所創造的。我高興地發現:
  在大自然和感覺的語言裡,
  我找到了最純潔的思想支撐,心靈的保姆,
  引導,保護者,我整個道德生命的
  靈魂。

  童年時期對自然的官能感受階段讓位于成年時期對自然的深沉思考與想像力的創造,詩人在自然中能有意地尋找生命營養,找得到「純潔思想的支撐」與「整個道德生命的靈魂」,詩人能從自然中發現善良、道德及美感來對抗「流言蜚語、急性的判斷、自私者的冷嘲」以及生活裡的全部陰暗面。

  《丁登寺》描述了詩人的精神與自然的關係,表現了詩人的心靈在自然的影響下詩意地發展的過程,並對自然在人生不同階段的意義作了哲理性的探討。

  如果說《丁登寺》是一支關於自然的歌,《永生頌》則更多的是一首讚美兒童的歌。如果說《丁登寺》

  表現的主題為自然是人們的精神家園的話,《永生頌》

  表現的主題則可概括為童年是人的生命之根,人的整個一生都因它而枝繁葉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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