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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海明威傳 | 上頁 下頁
五六


  當然,他從來未見過印地安人的婦女生孩子。這就是好的一方面……他看見過一個婦女在通往卡拉格齊的路上生小孩時,他主動地走過去幫忙,這樣做才是正確的。

  尼克想成為一個作家。而且自己深信克疑。如果你熱愛你居住的這個世界,熱愛這個世界的人,那麼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好作家是不容易的,因為要你同時喜歡那麼多的地方是困難的……有可供你寫作的時間。不是良心,而是行動。這是比任何東西都有趣的。他,尼克,想描寫農村,那他就得象賽讓恩作畫那樣,得從你內心的想法做起。他感到這件事做起來十分神聖,但又非常的難辦。要是你盡力去做,你就能做好。如果你只是用眼睛觀察事物,你就很難談出什麼東西來……他明白賽讓恩將如何繪出這一段河流。天啊!要是他能在這裡多好呀。他們死去了,真糟糕。人們工作一輩子,到後來就是衰老和死亡。

  不過歐內斯特年紀並不大,他才二十五歲。他後來在談到寫作時說,作者開始時設想要描述他的意向、抱負和理想,對美學發展探究的癖好,對寫作,對世界的無限熱愛,但並不是那麼強烈。寫出來的詞語有些可能很吸引人,但描寫的內容不要和生活等同,應該熟悉生活,然後根據自己腦子的構思創造典型的東西來。創作不應該憑良心,應該憑生活實際。在生活中處處留意,寫出來的東西要有趣,而不是乾巴巴的。創作是件嚴肅認真,十分神聖的事,它要求一個人付出整輩子的精力。歐內斯特願意成為一名作家。他自己覺得很有保握,當然他還是表現得十分謙虛。在寫給格特魯德的信中,他告訴她《滔滔雙心河》已經寫完,目下正在寫有關鄉村的東西,時間很緊,邊展不快。他寫道,「這個短篇大約有一百頁的篇幅,不過,長點不要緊,我會把它寫好的。現在我都明白了,有些東西是有規律可循的。……但寫作是不是一項艱苦的工作呢?我認識你之前,我感覺到寫作很容易。而現在我感到自己不行,感到很棘手。然而這種困難和以前的大不相同。」

  他對格特魯德說的這番話,仿佛是一位年輕的戰士十分謙虛地向他的前輩挑戰。歐內斯特從多倫多回巴黎後連續不斷地寫了九個精彩的短篇小說,而《滔滔雙心河》是剛寫完的其中一篇。他在創作上所取得的進步和成就是十分迅速和巨大的。除了《印地安人營寨》這一篇外,他還寫了一篇以一九一一年尼克波爾頓和比利苔伯蕭在溫德米爾附近河岸砍樹為基線的《醫生及其妻子》的短篇。《歸來的戰士》描寫一九一九年一月戰士從前線回來看到奧克派克誠鎮變化的情景。《終結》和《風刮了三天三夜》是作者根據一九一九年夏天同馬佐利在霍托海灣度假的情況虛構而成的。《在積雪的鄉村曠野馳騁》是為紀念他和喬治奧涅爾一九二三年一月一起滑雪而寫的。《落湯雞》描寫他和哈德莉一月份在雷巴羅豪華旅店住宿,外出時遇上大雨的情況。此外,還寫了一篇題目為《史密斯夫婦》的談天說地文章。有意取笑查得·波瓦史密斯夫婦進行不正當的兩性關係活動。

  這九篇小說和那本《三篇故事,十首詩》以及由畢爾巴德編輯出版的《我們的時代》一書,如果全部加在一起,無論數量或內容,都可稱作一個非常可觀的集子。斯梯華德和多斯巴索斯都鼓勵他同美國出版商聯繫,並表示願意全力協助。九月份歐內斯特將那用打字機打出來的複稿寄給紐約耶魯俱樂部唐斯梯華特。哈洛德·羅勃也願意幫忙。霍拉斯裡烏懷特同意出版他的第一個小說《多戴伯》,他很樂觀,相信將來他和歐內斯特一定能以新型作家的面目出現,受到出版界的重視。

  但羅勃的朋友凱蒂康奈爾感到哈洛德同歐內斯特之間的關係很奇妙。誠然,歐內斯特有許多吸引人的地方。例如:白潔的牙齒,象紅蘋果般的臉頰,微笑時嘴角微微泛起的酒窩。然而,從他身上,她也覺察出某種不祥之兆。表面上,他們相處得不錯。看到他就使她想起歐內斯特小的時候的情景。他們都喜歡小貓。每當她送點東西給他的貓吃的時候,歐內斯特總要表示感謝,說,「凱蒂最關心我。」使她感到奇怪的是歐內斯特的話裡沒有提到他的妻子和兒子。她把他當作一位很有幽默感的朋友。他對於移居外國的同胞的看法,一時把他們說得很有風趣,一時又說得一無是處。她覺得,在他那吸引人的外表後面隱藏著一種邪惡的東西。她提醒哈洛德說,歐內斯特有一種對朋友反臉不認人的壞習性。

  利物懷特派出聯絡員利昂弗雷斯曼到巴黎同羅勃就其小說《多戴伯》簽訂出版合同。哈洛德立即準備讓利昂同海明威見面。凱蒂心裡又起疑竇,她注意到海明威有時反對猶太人。但哈洛德主意已定,並且作出了會面的安排。利昂和他的妻子海倫住在依麗榭宮附近的一所公寓裡。歐內斯特和往常一樣,不注意修邊幅。當彬彬有禮的弗雷斯曼引他們進房,遞給他們燈草絨的吸煙服時,歐內斯特楞住了。他坐著一言不發,只顧用蘇打水摻蘇格蘭的威士忌。利昂十分客氣地說,如果能拜讀歐內斯特的作品,他一定很高興。要是他讀後認為好的話,他將把它們推薦給利物懷特出版社。話中流露出這是一種特殊的優待。最低限度,海明威認為是這樣。於是他索價更高了。但他沒再說什麼。到了傍晚,他們走下樓來時,他突然破口大駡弗雷斯曼是卑鄙的猶太人和其它一些難以入耳的話。羅勃非常震驚。不過他沒有聽凱蒂的勸告,仍然支持他的朋友海明威,根本不考慮有一天海明威也會對他惡言相見的。

  不久,歐內斯特發現一個德文雜誌《過渡》可以刊登他的作品。這個刊物是四年前一個名叫阿爾弗雷德的藝術商人在柏林和都塞爾道夫創辦的。「他是個很有才幹的藝術商人,」歐內斯特寫道,「他是戰爭時期在烏赫蘭兵團中唯一的猶太人軍官。」阿爾弗雷德在巴黎的代理人——阿弗利·尼斯。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原因,他對歐內斯特寫的幾首蹩腳詩感興趣。他買了四首登在《過渡》雜誌上。其中有一首很長,分作兩期登載,詩名為「與麥克阿爾曼和出版商巴德的西班牙之遊」。另一首是諷刺詩《有注腳的女詩人》。大概是諷刺女詩人艾略特在他的長詩《荒原》中所用的注腳。再一首語氣比較嚴肅的詩《時代的要求》題目借用龐德的詩題「休格塞利馬伯利。」這些詩寫得並不出色,因此在他的聲譽上造不成什麼影響。在這個無所需求的時代,海明威被這家雜誌的讀者稱為「多產的海明威」確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愛德蒙威爾遜在《代耳》雜誌十月號上發表文章談到《三篇故事,十首詩》這本書時說,「海明威先生的詩顯得不突出。」然而,海明威的小說卻給威爾遜留下深刻的印象。海明威此時已象格特魯德斯坦恩和謝烏安德遜一樣運用特別技巧,通過原始語言來表達說話者內心深邃感情和複雜的思想。看了海明威的頭兩本書後,威爾遜評價說,「海明威的枯燥情節,」並把《我們的時代》一書中的鬥牛場面比作古耶的平板畫。他引用了《我們的時代》一書中關於希臘內閣大臣上斷頭臺的那段「乾巴巴的描寫」文字。還說《我們的時代》的內容充滿著藝術的尊嚴,這一點是任何描寫這次戰爭的美國作家所不能比擬的。威爾遜不喜歡《在密執安那邊》那篇文章,說,本來應該是一篇好作品,遺憾的是霍托海灣的「粗魯和不開化的人」沒有做到這一點,不能從淺顯的題材中反映出深邃的含義來。

  歐內斯特寫信給威爾遜,對於他早期的書得到如此好評表示高興,並提請威爾遜注意,他最近出了一本短篇小說集。《我們的時代》一書的簡介將扡在那些篇幅更長的小說中間。

  「用這種方法可以更好地瞭解故事的全過程,」他說。用這種方法所取得的效果同一個站在船上先用肉眼後用望遠鏡觀察岸上情景的人所取得的完全相同。在信的結尾,歐內斯特讚揚威爾遜採取十分冷靜、清醒、公正、毫無個人偏見又富有同情心的態度來評論他的書。象威爾遜這樣有見識的人實在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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