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紀實·回憶錄 > 回顧-越戰的悲劇與教訓 | 上頁 下頁
二八


  ※學生、軍隊、政府人員和普通民眾對吳庭豔的反對,究竟達到了何種程度?這種對抗在繼續加深嗎?

  ※誰在政治上控制了農村地區的村莊?我們將對此進行何種方式的判斷,並且,我們對我們的判斷會有信心嗎?

  ※假如吳庭豔和吳庭儒的身體和精神健康發生了變化呢?如何對他們之間目前的關係與他們之間過去的關係進行比較呢?

  ※吳庭豔仍能有效地保持其政治權力嗎?南越權力基礎中的關鍵因素已經離開了他嗎?

  ※如果吳庭豔仍然大權在握,軍事上的努力會取得成功,還是會越變越糟?

  ※如果我們做出結論,吳庭豔將會改弦更張,那麼,我們都有什麼樣的手段——經濟的、軍事的、政治的——來促使他這樣做呢?

  為了回答這些問題,我認為,我們必須在最為廣泛的基礎上,詳細地分析各種意見和看法,這包括:所有職位上的南越官兵們,所有職位上的美國官兵們,新聞界人士,外國大使,南越,法國和美國的商人和勞工領袖,國際控制委員會的成員,學術界人士,天主教神職人員。我指示,我們將於每天早晨碰頭交換意見,並將在對華盛頓的彙報上採用唯一的報告系統,每天統一彙報的電文中,將列舉觀點中的分歧,如有反對的意見的話,將會在給總統的報告中特別注明的。

  在為期十天的逗留期間,我們實際上周遊了南越的每一個行動區,舉行了幾十次會議。我發覺,在我親自參加的三次訪談中,我受到了特別的啟發和震動。

  九月二十六日,我會見了P·J·霍尼,一位倫敦大學東方與非洲研究學院的講師,他能說一口流利的越南語,並且與南、北越的領導人均保持著密切的接觸。他的評論在我的腦海中留下了特殊的地位,這是因為,他具有很強的文化背景知識,並且他以前曾經是吳庭豔的支持者。

  在我們討論期間,P·J·霍尼說道,幾個星期之前當他剛到達西貢時,他相信美國總是可以設法與吳庭豔共同相處的,而試圖改變這種現狀則是極為危險的。然而,目前他已改變了看法。在過去的三年中,吳庭豔衰老得極快,以致於有些反應遲鈍了。吳庭豔公開地指責著一切,既包括軍隊也涉及市民們。他對佛教人士的襲擊已引起了公眾的極大震動。

  綜合這些因素來看,霍尼認識到,要想使這一統治自由化,或改變吳庭豔的想法,已是毫無可能的了。因此他說,美國必須要做出決定了,與這樣一個政權在一起,它是否會贏得戰爭的勝利呢?按照P·J·霍尼的觀點,我們是不會取得勝利的,儘管,他指出有跡象表明,戰略村計劃正在取得效果,而越共利用西貢政治動亂的企圖也落空了。

  但是,這是否就意味著,我們就應該撤換吳庭豔呢?P·J·霍尼的看法仍然是模棱兩可的。他說:任何脫離這一政權的運動都具有極大的風險,並且,按照他的判斷,無論是發動政變或者是進行暗殺,在對事態向好的方面發展上,都是半斤八兩,很難對其作用進行高下之分。

  最後,P·J·霍尼預測,如果共產黨人控制了南越,那麼,在整個亞洲,就不會再有政治領袖對西方世界表示信任了。並且,他聲稱,這種信任的危機將絕不會僅僅局限在亞洲的。

  九月三十日,我與羅馬教皇的代表阿斯塔閣下進行了交談。一開始,他就告訴我。在南越表面的平靜之下,「控制正在加強」,統治集團已建立了一個警察的國家,到處存在著暴虐的惡行。知識分子和學生們都將政府視為仇敵,一些人轉向了越共,大多數則接受了中立的立常P·J·霍尼曾經證實,河內已通過法國與吳庭儒進行了接觸。阿斯塔閣下進一步指出,一旦吳庭儒攫取了政權,他將首先會驅逐美國人,然後,再斷絕與共產黨人的聯繫。他最後以不客氣的指責結束了談話,我對他的觀點也有完全相同的看法:美國政府從未在對西貢的講話中,表現出前後一致的聲音,這不僅使美國的政策變得模糊不清,也使南越人民搞不清它的真實意圖。

  第三次訪談是在九月二十七日進行的,約翰·理查森是這次交談的對象,自從一九六二年以來,他一直就任中央情報局西貢站的首腦。約翰·理查森告訴我,廣泛的不滿已潛藏了不短的時間,佛教僧侶的動亂正集中地表現了這一情緒。

  他對夜間拘捕學生和濃厚的多疑氣氛表示了特別的擔憂。他將吳庭豔描述成一位愛國者,並對其道德品質極為尊敬,但是,他認為,他的助手們——尤其是吳庭儒——損害了他的聲譽,並將他置於了死地。這是一個極大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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