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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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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爾初到柏林時,歌德對光學最感興趣。歌德把牛頓的理論,斥之為「最愚蠢」的理論,「最壞的形而上學」。和牛頓相反,歌德認為陽光不是由諸種不同的顏色組成的,而是「最純淨的上天的贈品」;顏色不是不同的物體對太陽光反射的結果,而是光和影、明和暗這兩種相反因素的統一,是兩者結合的產物。歌德把他的光學派的這一基本思想用詩的形式,作了概括: 誰把光的同一性分劈了, 如果你們稱之為錯誤, 我們則必須稱它做愚蠢; 這樣的人將成為色彩 王國的主人,若是他聰明地 讓光和影、明和暗結成婚姻。 黑格爾無保留地站在歌德一邊,猛烈地抨擊牛頓學說,認為歌德「明中有暗」的理論是既明白清楚有充分根據,而又富於教益的理論。在《哲學全書》(第二版)的第二部分《自然哲學》第221節裡把牛頓的顏色理論稱做「最壞的反思形式」。黑格爾還開展實驗來證實歌德的理論,組織力量擴大歌德理論的影響。 1825年,黑格爾這時也已同歌德一樣,站上了德國文化的奧林匹斯山的頂峰,他在信裡依舊滿懷深情地向歌德說: 「您向我們提供了難於忘懷的鼓舞和享受,您向我們提供的這種享受促成了我們對您一種單方面的聯繫,在這裡全部講話都由您獨力承擔;可以這樣說,我們連氣也不敢出,為了不致干擾吮吸您的精神芬芳,我們必須保持沉默。 「在我縱觀自己精神發展的全部歷程時,無處不看到您的遺跡,我可以把自己稱作是您的一個兒子。 我的內在精神從您那裡獲得了恢復力量,獲得了抵制抽象的營養品,並把您的形象看作是照耀自己道路的燈塔。」 1826年8月,黑格爾接受了學生們為他和歌德舉辦的聯合生日慶祝會。黑格爾和歌德的生日正好前後相接,一為二七日,一為二八日。這時的黑格爾已無可爭辯地統治了哲學界,猶如歌德主宰文學界,貝多芬主宰音樂界。自此,自豪的德國便產生了每年兩天的假日,以示慶賀。 1827年10月18日,黑格爾應年邁的歌德邀情,暑期遊歷巴黎歸途經魏瑪探望歌德,漫談雙方都感興趣的辯證法問題,歌德很讚賞黑格爾的自然和歷史觀點。歌德的秘書愛克曼記下了當時的會見。1829年,黑格爾作了秋季旅行後,於9月11日繞道魏瑪,最後一次拜訪歌德,這一年歌德已經80歲了。黑格爾也已經59歲了,兩年以後,黑格爾先於歌德離開了人間。 1807年11朋,黑格爾和謝林的友誼由謝林一方結束。20多年後的1829年秋天,年屆花甲的黑格爾來到遊覽勝地地溫泉浴場卡爾斯巴德,在這裡與謝林不期而遇。兩位年輕時的同窗好友都不勝驚喜,他們共進午餐,同游附近的山嶺,暢談政治,在「充滿舊日熱誠友誼中」同住了5天。黑格爾立刻把這一消息向他的夫人和友人作了報道。但是,黑格爾和謝林談這談那,無所不談,唯獨不觸及哲學問題。 1825年10月巴伐利亞君主約瑟夫逝世,路德維希即位。這位新國王竭力提倡科學與藝術,想把慕尼黑建設成為文化中心。1827年5月謝林被伐利亞政府任命為科學中心總監和慕尼黑大學教授,同時被科學院推舉為院長,謝林此時是何等的榮耀顯赫! 作為負責科學事務的國家官員,謝林幾乎每年都發表紀念國王誕辰的演說,讚揚路德維希是科學與藝術的保護人。從1835年開始,謝林還被安排給王儲馬克西米裡安講解哲學,謝林成了官方哲學家,成了欽命的「青年導師」。 謝林隨著仕途的順達,其哲學的保守方面日益突出出來,並占了上風。他背棄了早年的進步思想,轉向研究「神話哲學」和「天啟哲學」,主張哲學要為神學服務。晚年謝林的哲學抬高信仰而貶低理性,與科學和一切進步思想相對立,描繪出一幅從上帝中來到上帝中去的宗教漫畫。 1831年黑格爾逝世以後,柏林大學的哲學講座一直空缺。代表資產階級自由民主要求的青年黑格爾派,向普魯士制度的思想基礎進行著日益尖銳的批判。1841年普魯士國王威廉四世邀情謝林來到柏林,主持柏林大學的講座,以抵制黑格爾哲學特別是青年黑格爾派中的激進資產階級思想。但是,謝林並沒有完成普魯士政府的委託,他在受過黑格爾哲學薰陶的廣大聽眾中遭到了反對。黑格爾右派不贊同謝林,因為他們不同意他的神秘的天啟哲學;黑格爾左派則公開批判謝林,因為他們認為他在為基督教辯護。大多數學生和聽眾對謝林那些晦澀的玄學生論不感興趣,聽講的人寥寥無幾,有人把他說成是「假充內行的人、騙子和蒙昧主義者」。有的學生甚至搶下謝林講稿,在上面寫下尖刻的評語。就這樣,謝林結束了他在大學講壇上的教學生涯,而只在科學院裡進行工作。 對晚年的謝林,海涅作出了這樣一個評價:「現在這個人背叛了自己的學說,離開了他親自奉獻的祭壇,溜回過去信仰的廄舍,現在他成了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並且宣傳一個世外的,人格的上帝。」 恩格斯稱謝林晚期哲學為「在哲學幌子下的普魯士的政治」,並且評論說:「誰都不能在陳舊的、無用的破爛堆裡認出從前的那只船,那只船曾經插著飄揚的旗幟以全帆在大海中航行,帆早已腐爛,桅杆已經折斷,浪潮向張開口的裂縫猛襲,並且船的龍骨日益被砂石掩埋起來。」 別林斯基則把晚年的謝林說成是一個「可憐的、雖生猶死的浪漫主義者」。 謝林就這樣不光彩的結束了他的哲學生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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