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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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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在海德堡 1816年10月,黑格爾向西到巴登公國的海德堡大學擔任哲學教授,接替弗裡斯·弗裡斯以所謂宣傳無神論思想而不得不離開。這一轉變不但是黑格爾夢寐以求的,而且對他作為學術活動家的生活道路影響也是深遠的。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海德堡大學的哲學講座實際上是柏林大學哲學講座的階梯。如果當時黑格爾應聘了埃爾蘭根大學的語言學教授,今日的歐洲哲學史也許就要換一種寫法了。 1816年10月28日,黑格爾在任海德堡大學教授的訓職演說中公然聲稱「普魯士國家就是建立在理性基礎上的」,這其實就是公開承認普魯士國家的合理性,當年的專制統治的反對派黑格爾現在開始為專制制度塗脂抹粉了。他的這種妥協傾向得到了普魯士政府的賞識。 1817年瓦特堡的節目典禮上,大學生們痛斥暴政和反動派,把反動政治著作和一件普魯士緊身制服,一條黑森士兵的髮辮和一根奧地利下級軍官的手杖作為反動的象徵付之一炬。他們的一項最重要的要求是統一德國。大學生協會很快遭到德國政府的迫害和鎮壓。但黑格爾卻從真正國家的概念的立場出發指責大學生協會,尢其指責它的左翼所進行的這種爭取民主的努力。 然而,黑格爾並非是封建復辟派,相反地,他對當時的復辟思潮是極為反感的。1815年到1816年,符騰堡等級議會開展了憲法討論,議員們要求恢復符騰堡的「美好的舊法制」。這就意味著要否定法國革命以及拿破崙戰爭這25年來符騰堡所取得的一切進步,重新倒退到中世紀的國家制度。1817年11月,針對符騰堡議會的議員們的復辟行為,黑格爾在一篇評論中尖銳地指出:「他們什麼也不曾忘記,什麼也不曾學到。最近這25年是世界史上確實內容豐富的25年,對我們來說,是最有教益的25年,因為我們的世界和我們的觀念就是屬這25年的;而符騰堡等級議會的議員們卻好像是在沉睡中度過這25年似的。」 黑格爾的這段話不僅鮮明地表現了他的反對復辟的政治傾向;而且表明,他十分自覺地意識到他自己的思想是和法國革命以來這25年的歷史事變血肉相聯的。 黑格爾應聘到海德堡大學以及以後兩年的教學,都受到卡爾·道布的多方面關照。兩人共事的時間不足兩年,但由於志同道合,卻結成了終生的友誼。 卡爾·道布長於黑格爾5歲,從1795年起就已經是海德堡大學的教授了。他與黑格爾的相識、相知既是偶然,又是必然。 1816年7月30日,道布在給黑格爾發出邀請書時,他們兩人還從未謀面,可是信中卻好像兩位老相識在開誠佈公地交談,道布這樣寫道:「我這樣寫信,好像我們兩人已經認識很久了。然而,直至昨天除了從書目上,從序言上,我實際上並不認識您,或者說,只是從那些為糟蹋您而寫的評論中來認識您。」 道布自認為是黑格爾學派中的一員,積極傳播黑格爾的哲學觀點,費爾巴哈就是在道布的神學講座上接觸了黑格爾哲學,並轉到柏林大學,改從黑格爾學習哲學的。 道布在信中對黑格爾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倘若您肯就聘,那麼海德堡大學自建立以來,第一次在您身上有了一位哲學家哲學家帶來勤奮,而名為黑格爾的哲學家還帶來很多另外的東西,到現在此地和其他各地都有少數人,從這裡看到了一種預兆,這裡面有著僅靠勤奮所不能得到的東西深受尊敬的人,我就是把希望寄託在這上面,寄託在您對科學和科學復活的高尚熱誠上面,現在,在德國各大學裡,科學正僵化著。」 為了使黑格爾順利應聘到海德堡,道布在黑格爾的薪俸報酬、待遇、住房條件方面又幾次與有關方面磋商,儘量使黑格爾滿意,如此盛情,黑格爾焉能推卻。 黑格爾在1816年8月20日的回信中對道布的信任與坦率感到由衷的高興,他寫道:「我現在若能被看作是您們當中的一員,就應感到由衷的幸福與驕傲。我將以變得年輕的心情走向為一所大學和科學而獻身,並且決不辜負您對我所表現的深情厚誼。正在成為現實的,不久和您,和我的其他好友們親自相會的希望,使人不勝縈懷,每一想到海德堡,在我眼前就出現了友誼和愉快的景象。」 在附啟中,黑格爾開誠佈公地談到「您在我的事情上操勞,以及您對在德國,在我們大學裡哲學狀況的關心都使我深為銘感您對我迄今所作的工作的稱許,以及您對我在一所大學裡所起作用寄予的期望,都使我十分高興。一個人在科學中所感到的孤寂,莫過於在哲學上所感到的孤寂了。我滿懷渴望有一個生氣勃勃的活動場所,也可以說,這是我夢寐以求的東西。我知道得很清楚,缺乏一個生氣勃勃的活動場所,對我迄今為止的工作是多麼不利。」 後來黑格爾又收到了埃爾蘭根大學、柏林大學的聘書,雖然後者更使他動心,但既已承諾他人,一諾千金,黑格爾忠實地履行了他對這位從未謀面的朋友的諾言,這或許就是古人所說的「信」。 黑格爾在海德堡大學講授邏輯學、形而上學、法哲學、哲學史、人類學、心理學、自然法和國家學等課程。 上課之初,聽黑格爾課的學生只有4名,後來逐步漸增加,20,30,一直多達70多名。黑格爾在這裡受到了學生們的普遍的歡迎和尊敬。 黑格爾思考問題專注,在海德堡留下了許多趣聞軼事。據說有一次黑格爾思考問題在同一個地方站了一天一夜;還有一次,黑格爾一面沉思一面散步,天下雨了,他的一隻鞋陷在爛泥裡,他也沒有注意到,只穿著一隻襪子,繼續往前走。做學問需要心靜,酷似中國佛門中的悟「憚」,黑格爾完全達到了心靈上的這一境界。老僧入定,古井不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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