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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附錄H

  三言兩語話巴領

  巴頓性格暴躁:羅曼蒂克,而且與眾不同。他富有,愛出風頭,不敬仰上帝,然而他又為這三點而感到羞恥,竭力想把它們以早期雜誌上登的他的評傳中抹去。他會這樣解釋:「我認為靠祖先的遺產發財本身是無能的表現。」

  艾森豪威爾給巴頓下結論說,他有一種「非凡而又殘酷的推動力」。如果他的縱隊因遇到敵人的佈雷區而不能前進時,巴頓則像在北非的隆美爾一樣,親自穿過停止前進了的運輸車隊和坦克車隊,不慌不忙地走過敵人的佈雷區,以此來鼓舞他的部隊。他堅信,命運之神是不會讓他倒下的。

  西點軍校讀書期間,隊列訓練每星期六進行一次,可巴頓常常在星期天下午就苦練下一課。等下個星期六時,他的動作已完美無缺了。同學曾對巴頓說,「喬治,隊列訓練在畢業成績中只記15分,而數學卻有200分。你的數學已經很差了。如果你把用於準備隊列訓練的時間拿出百分之八十來攻一攻教學,你不但仍可通過隊列的考試,而且數學成績也會跟上去。」但巴頓不為所動,依然如故。

  他沉溺在自己創造的世界裡,有他自己獨創的一套硬性常規,一直都在拚命地摸索,希望得到別人的理解和愛戴。但是,他內心深處又有一種奇怪的恐懼感,一旦得到別人的諒解和愛戴,他又逃避或躲開。

  儘管他有充沛的力量和超人的精力,但是他卻有一種病態的懼怕心理,擔心自己身上有某些潛在的弱點——即可能損害他的形象的脆弱性或易碎性——就像一個天才在創造性得到充分發揮的全盛時期,總是擔心自己會精神錯亂而感到苦惱。

  巴頓在這個世界上只敢向兩個人暴露他的內心世界,這就是他的妻子和內弟弗雷德裡克·艾爾,因為他們總是同情他的。他那粗暴的態度和刺耳粗野的語言,把別人都拒之於千里之外。他生怕別人與他太接近了會發現他生活中的這一隱秘。他以為,他這種倔強的脾氣與北美印第安族辛尼加人相仿,他們是寧玉碎而不瓦全的。

  歸根結底,我認為喬治·巴頓之所以熱愛戰爭,主要是因為他自以為他所具備的特殊而有限的才能註定自己要獻身給戰爭。他沒有任何虛偽的謙恭,而是頗為自負——但僅作為一個職業軍人而言。早在lop年他就曾對他岳父說過,他認為自己只是一個能力有限的人。他相信,他的一輩子只有去搞一項狹窄的專業才能有出息,這就是他公開承認選擇軍人職業的原因。

  馬歇爾堅信,巴頓是軍中在戰場上能夠對付快速運動的德軍並取得決定性勝利的最優秀的人材。他甚至把巴頓看作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美軍克敵制勝絕對不可缺少的人物。他充分瞭解巴頓的局限性。他很清楚巴頓在整個指揮系統中的應有地位,而且準確地瞭解他能委之於巴頓多少權力和責任。

  當諾曼底登陸最初階段的「霸王」戰役地面部隊指揮權問題提出來的時候,馬歇爾對約翰·埃德溫·赫爾將軍說:「巴頓當然是領導這次登陸的最理想人選,但是他過於急躁。需要有一個能夠對他起制約作用的人來限制他的速度,因為熾烈的熱情和旺盛的精力會使他追求冒險的高速。他上面總要有一個人管著,這就是我把指揮權交給佈雷德利的原因……。你不要覺得這樣安排不當。巴頓自己對此是理解的。這就是很容易與此人打交道的原因。」他說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正值其他所有的人(包括艾森豪威爾在內)都認為與巴頓打交道是個令人頭痛的難題。

  從將軍到普通一兵,在戰鬥中的責任意味著要不顧個人安危,同時還意味著要能夠無限度地艱苦工作。喬治·巴頓在這兩方面的態度是毋庸置疑的。他曾說過:「一品脫美國人的汗水可挽救美國人的一加侖鮮血。」

  「巴頓的個性使他非常適合領導作戰部隊。他的生動活潑的個性感染著他的士兵們的想像力。他們都喜歡談論他。他們根本就不叫他『赤膽鐵心的人』。那全是記者編造出來的。第3集團軍的人都叫他『喬吉』。」

  「我第一天給巴頓當秘書的時候,」羅斯維奇回憶道,「就可以看出。我是在為兩個人,而不是為一個人服務。巴頓將軍是生活在不同世界中的兩個人的結合體。一方面是他本人的沉著冷靜、講求效率、紀律嚴明和秩序井然的世界。另一方面是他的周圍環境的世界,即我們所處的極度緊張、精神壓力很大的世界。我並不是說巴頓沒有脾氣,也不是說他的脾氣只是一種臨時的權宜手段,就好像誰可以把尼亞加拉大瀑布像廚房裡的水龍頭那樣隨意開關。巴頓的確是有脾氣的,但他的脾氣是蘊藏在他細軟的皮膚下的一個火爐中燃燒的熊熊烈火。他知道如何運用他複雜性格的恒溫器來調節這團烈火。」

  「像上帝一樣,」奧爾·普倫中土在談到巴頓時說,「一旦工作中出現了偏差,他准會出現。但是他又和上帝不同,他能涉水趟過小河,憑著他的咒駡就可使陷入泥濘中的坦克和不知所措的坦克手爬出困境,重新趕上隊伍。只要你按要求去幹你本職以內應幹的工作,而且不一定要幹得很出色,那麼你就平安無事。但是,你在老頭兒面前最好別出醜,他可不喜歡這個。」

  巴頓有多種才能,然而外交卻不屬其列。在他的行為中有時被認為是策略的做法實際上是阿諛行為。當他認為這種阿諛行為能達到他的目的時,他會毫不害臊地去施展。「他是一個拍馬大師,」海軍中校布徹在比較瞭解巴頓之後在日記中寫道,「一旦他和艾森豪威爾之間有任何分歧意見,他都能以一種恭敬的態度默許最高司令官的意見。例如,在一次活躍地討論歷史問題時,他對艾克說,誰要是懷疑最高司令官觀點的正確性誰就是愚蠢的,尤其是他現在——用巴頓的話來說——是『世界上最有力量的人物』。」

  亞歷山大這樣寫道:「沒有一個人不承認他是一個生動活潑的人,這位漂亮的漢子,兩邊胯下都佩著一把桶上鑲有珍珠的手槍。他像許多美國人一樣,友好和樂於助人,而不是咄咄逼人。」

  佈雷德利寫道,「在巴頓的那部分不愉快的經歷中,他的戲劇性行為使他極為丟臉,他的魯莽行為惹怒了他的指揮它們。在西西里,巴頓的為人與傳奇人物巴頓幾乎沒有相同之處。」

  巴頓在西西里的兩次水陸兩栖突擊行動給他的英國朋友留下的印象比他的大部分美國同事所得到的印象深刻得多。溫斯頓·丘吉爾記述安齊奧之役時用讚美的口氣談到過這件事。「我當然一直是擁護美國人所謂的『兜圈前沖』,」他寫道,「我稱其為『貓爪子』。我從來沒有在我們任何一次沙漠進軍中,成功地使用過這種易受海上攻擊的策略。然而在西西里,當巴頓沿著西西裡島的北部海岸前進時,他兩次指揮海上側翼包圍,獲得了巨大成果。」

  佈雷德利寫道:「儘管巴頓是一個精明的有手腕的人,但他抓不住戰鬥員的心理。」依佈雷德利看來,巴頓招搖過市,炫耀軍威的做法,使士兵反感。「他外出時總是簇擁著一群指揮車,後面跟著一隊軍服整齊的參謀人員,他自己的汽車非常華麗地裝飾著特大號的星章和他指揮部的徽記。這些排場並沒有像巴頓想像的那樣鎮住部隊。相反,他們討厭這些,因為每當車隊開過時,總是塵土飛揚,而部隊卻不得不冒著塵土步履艱難地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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