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狗娘養的戰爭 | 上頁 下頁
一二〇


  1918年夏,我指揮的第301坦克旅的一隊士兵在進行對毫米火炮的射台演習,一顆炮彈一出煙口就爆炸了,炸傷了兩三個士兵。接著又有一發炮彈在炮尾爆炸了,把炮手的腦袋都炸飛了,所以士兵們都不願再進行演習了,這時,我作為在場的軍銜最高的軍官,挺身而出親自操炮演習無疑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我上去連打了3炮都沒有任何意外情況發生,我的行為使士兵們對這門炮恢復了信心。但我必須承認,在我的一生中,這是我最不願拉響炮栓的一回。

  七、

  在默茲——阿爾貢進攻期間,第301坦克旅的馬特·莫格利布上尉那個連的坦克官兵們正在挖掘一條通向敵人戰壕的戰道。突然遭到了敵人從大約300碼外的地方射來的火力的直接攻擊,大家趕緊都隱蔽起來,戰道也不挖了。為了調動士兵的信心,我和英格利希上尉都站在胸牆頂上,這樣一來戰士們就都出來了又繼續挖下去。說來也怪,有好幾個士兵都中彈了,但我們倆連個子彈毛也沒碰著。我們有5輛坦克從這個戰壕開出去,迅速地沖向敵人的機槍掃射區」結果他們的機槍馬上就沒動靜了。我徒步跟在坦克的後面向前沖,穿過了後山坡,那裡大約300名步兵已經沒了指揮,搞得一團糟。這個山坡當時受到敵人遠程機槍和炮火的猛烈射擊,這時候有必要讓那些步兵跟著坦克一起向前沖,以擴大突破口。於是我命令他們向前沖,但沒人搭理我。於是,我只好讓他們自己主動報名,算我的傳令兵約瑟夫·安吉絡,共有6個人願意跟我一起沖。我們開始向前沖去,結果剩下的人也沒再繼續後退。在這次戰鬥中,那6個自告奮勇的人中有4人被打死了,我自己也負了傷。當又有更多的坦克跟進時,餘下的步兵也都跟著沖了上來。戰鬥就這樣勝利結束了。我因為有這兩項特殊表現而獲得了十字功勳章。

  八、

  在聖米耶爾戰鬥中負傷以後,我流了不少血並在距德軍防線大約有30碼遠的一個彈坑裡躺了一個小時左右。在這段時間裡,雖然我軍仍不斷遭到敵機關槍和迫擊炮的攻擊,但卻沒有人員傷亡。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負傷,我覺得自己傷勢很重,一定是快不行了。可我卻不聽醫生的勸告,執意要他們把我送到當時由我負責支援的第35師司令部,在那兒我就把我在前線上所看到的一切向他們—一如實作了彙報,然後再讓他們把我送回醫院。其實我的傷並不太重,但精神上所受的打擊絕不亞於身體上的傷痛。這一點同我在前面提到的在深山峽谷中尋找黑茲將軍的情況是很相似的。

  九、

  1942年11月9日上午,我由副官斯蒂勒中尉陪同前往費達拉海灘,到那兒之後我們發現那裡的情況非常糟糕。船隻進港卸貨後卻不及時駛離港口,那裡硝煙彌漫、炮聲陣陣,法國飛行員正在向海灘掃射,儘管他們掃射的命中率很低,但我們的士兵卻總得躲起來,這樣就影響了卸船的速度,尤其是影響了彈藥卸運的速度。而彈藥的卸運速度對我們來說卻是至關重要的,因為我軍在南邊不足一千碼遠的地方正與敵人激戰,急需這批彈藥。

  我留在海灘上並冒著敵機掃射的危險親自幫助船隻離岸,我認為我對穩定部隊情緒及確保最初登陸成功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我在海灘上呆了大約有18個小時,自始自終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有人說集團軍司令不應投身於這種實際事務中。但我認為,一個集團軍司令應該完成他應有的任務,而他有近百分之八十的任務是激勵士兵們的鬥志。

  十、

  1942年11月11日淩晨2時30分,哈金斯上校把我叫醒並且對我說,一名法國軍官從拉巴特來到這裡,他帶來一份命令;要卡薩布蘭卡的法軍投降。我們派一名士兵護送他去卡薩布蘭卡。但接下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該不該取消預定的進攻計劃,本來我們打算先由空軍於當日早七時實施轟炸。當時有許多優秀的軍官勸我取消這場進攻,但我不同意這樣做,因為我相信如果我們能繼續保持對敵壓力,那我們肯定會使法軍投降。反之,如果我們表示願意同他們談判的話,或許他們就不會投降了。又何況法軍同我軍的比例是二比一,抓住時機是至關重要的。因此我下令繼續進攻。第H天清晨6時45分,我收到了卡薩布蘭卡的法軍發出的投降請求,8分鐘後,我好不容易通過電臺把命令傳達到7時即將起飛轟炸的機群以及7時16分要發動炮擊的海軍。當機群接到我們的命令時,距離起飛時間只有不到1分25秒了。

  十一、

  1942年11月11日下午1時半,西非戰場的法軍最高司令米什利埃海軍上將和諾蓋將軍帶著參謀人員來到了費達拉的米拉馬飯店投降。離開華盛頓的時候,上級明示給我兩個可以接受的條件,其中一種要比另一種更寬大些。在橫跨大西洋途中,我把這兩個條件讀了好幾遍,但是由於缺少歷史知識,直到法國人都來了,我才發現這兩個投降條件是為阿爾及爾,法國的一個屬地制定的,而摩洛哥則是法國的保護地,完全靠法國人的威信控制阿拉伯人。基於這一事實,我清楚地感到這些投降條件都不合適。

  當時的情況比較複雜,我失去了同艾森豪威爾將軍所有的通訊聯繫,對非洲戰場上其他幾場戰役進攻的進展情況也是一無所知。我不得不作出決定,我必須保住摩洛哥,把它作為美軍進入非洲大陸的門戶。如果摩洛哥陷入一場阿拉伯起義的痛苦之中,那它就不可能成為美軍進軍非洲的門戶了。因此,我必須維護法軍在這裡的威信。

  我站起來,用不太流利的法語說(我曾在法軍騎兵學校上過學),一戰期間,我曾在法軍中服役兩年。我向來對法軍軍官都是特別尊敬的,欽佩他們所取得的榮譽。如果現在我能榮幸地聽到法國軍官保證他們不向美國部隊和戰艦開火的話,他們可以保留武器,守衛海上要塞,像從前那樣活動,但是他們必須服從我的命令。我從未為我作出的這個決定感到後悔。我相信,要是我當時不那麼做的話,那麼我們至少要用6萬名美軍佔領摩洛哥;這樣一來我們就不能充分發揮這些部隊的作用,減少我們本已不足的兵力。

  十二、

  1943年3月5日晚10時左右,艾森豪威爾將軍的參謀長沃爾特·B·史密斯將軍打來電話,要我次日清晨乘飛機到阿爾及爾的布蘭奇機場彙報戰況,並且還要帶上一名代理參謀長和兩三名參謀,做好執行長期野戰任務的準備。我沒法從一般的參謀部抽出任何一位參謀,因為他們都得留下未繼續制定進攻西西裡島的作戰計劃。

  我帶上兩位副官,詹森上尉和斯蒂勒中尉,傳令兵米克斯中士;第2裝甲師的加菲將軍(擔任我的代理參謀長);作戰處處長肯特·蘭伯特上校(後由馬克多斯取代)和情報處長科克上校。3月6日中午剛過,我們抵達布蘭奇機場,受到了艾森豪威爾將軍和史密斯將軍的迎接。他們告訴我,他們要撤掉弗雷登多爾將軍,準備叫我接替他負責指揮第2軍,並於14日發起進攻,各項計劃均已擬好並獲得了批准。我問我如何能授權撤換弗雷登多爾將軍。艾森豪威爾將軍說,他已經在電話上同弗雷登多爾談過了。他隨即又在一張小紙條上寫了一段話,告訴弗雷登多爾將軍可以同我共事,一直到我解除他的職務時為止。

  之後,我們飛往君士坦丁堡,在那裡過了一夜,並結識了第2軍所屬集團軍群司令亞歷山大將軍。亞歷山大將軍告訴我,3月10日以後,第2軍將脫離英軍部隊,雖然其番號不變,但該軍卻被視為一支獨立的集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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