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爾基(28)_學達書庫

二八

　　托爾斯泰和高爾基是兩種社會力量的代言人。他們的觀點是不可能完全一致的。一方面，高爾基不可能對托爾斯泰的宗教學說妥協；另一方面，托爾斯泰對高爾基所代表的那個階段的歷史使命也是認識不到的。因此，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一直很親密，儘管彼此都很尊重對方。托爾斯泰對高爾基身上的那種「反叛性」是不可能欣賞的，由此使他產生了對高爾基的一些作品的保留態度。這其中有一些確實是由於藝術鑒別的差異，也有一些由於思想內容的原因。高爾基則一直對托爾斯泰作為一個「忍耐和馴服的倡導者「抱批判的態度，他認為沒有比托爾斯泰的「不抵抗主義」更侮辱人的口號了。

　　然而，作為兩位心胸都很寬闊的作家，這些思想的分歧並沒有阻止他們之間的互相扶持。1901年4月，高爾基因發表《海燕之歌》和參加革命活動而遭憲兵逮捕。托爾斯泰得知後，便寫信給內政部，要求釋放高爾基。同時還寫信給奧爾登堡親王，請他幫助此事。高爾基後來能夠被釋放出獄，很大原因是因為有托爾斯泰的幫助。

　　1910年，托爾斯泰逝世的時候，高爾基拍去了電報，對這位文學巨匠的逝世表示了沉痛的哀悼。

　　高爾基後來撰寫了托爾斯泰的回憶錄。關於這部回憶錄，列寧認為「恐怕誰也不曾寫得這樣真摯，這樣大膽。」茨威格也曾說，「在為列夫·托爾斯泰繪製的上萬幅肖像中，在托爾斯泰的友人和來訪者寫的上萬篇報道中，沒有一篇能像馬克西姆·高爾基簡短的60頁『回憶錄』那樣描繪出這位文學大師的精神、氣質，而且描繪得那樣清晰、生動和透徹。」

　　在高爾基創作的前期，另一位作家跟他結下了更為深厚的友誼。這位作家就是契訶夫。契訶夫為人謙遜，謹慎寡言，是個極好的人。1898年，高爾基把他的兩卷集寄給了契訶夫，並開始同他通訊。契訶夫認為高爾基確實有才氣，而且是真正的、巨大的天才。例如：《草原上》這篇作品就表現出非凡的天才。

　　他甚至對高爾基說：「這篇作品不是我寫的，我甚至有點妒忌。您是藝術家，您有敏銳的感覺。您善於雕塑造型，這就是說，當您描寫事物的時候，您是看得見它和用手摸得著的。這是真正的藝術。」契訶夫屢次勸高爾基離開故鄉去莫斯科或彼得堡居住，認為這對於他的創作活動會更為有益。1899年3月，高爾基去雅爾塔養病時，同契訶夫見了面。同年，他聽從契訶夫的建議去了彼得堡。

　　高爾基在1900年前後，走上了戲劇的舞臺，這也和契訶夫的幫助是分不開的。首先，在1900年，高爾基通過契訶夫的介紹，認識了莫斯科藝術劇院的領導人。那個時候，這家劇院以成功地演出契訶夫的劇本而聞名。更為關鍵的是，契訶夫鼓勵高爾基寫作了第一個劇本《小市民》。當高爾基寫出了《底層》後，契訶夫則給予了高度的評價，他熱情洋溢地說：「劇本新穎而且無疑十分優美。第二幕很好，這是全劇中最好最有力的一幕，我讀到這一幕，尤其讀到最末一段的時候，高興得幾乎跳起來了。」

　　高爾基和契訶夫成為極為親密的好友。高爾基認為契訶夫「是一個巨大的獨特的天才、一個在文學史上和社會風尚上劃時代的作家。」他們之間真摯的友誼，一直持續到1904年契訶夫逝世。

　　無論是初入文壇時柯羅連科的指引，還是托爾斯泰的長談、契訶夫的熱心相助，都被高爾基牢牢記住。

　　他明白一個道理：在初學者進行緊張的探索的時候，如果完全得不到支持和援助，那麼，就算是一個極有才華的人，也可能湮沒無聞。相反，卻可能造就出作家。所以，當高爾基成為一個享譽文壇的作家後，他一直孜孜不倦地幫助、指導青年作家們的創作。

　　1915年2月，高爾基與詩人馬雅可夫斯基相識。當年夏天，馬雅可夫斯基專程去拜訪高爾基，對高爾基朗誦了自己的詩作《穿褲子的雲》。高爾基聽完後欣喜異常，高聲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後來據馬雅可夫斯基回憶，高爾基激動地流出眼淚，把馬雅可夫斯基的坎肩都浸濕了。後來，當高爾基主辦《紀事》雜誌時，他吸收了馬雅可夫斯基參加雜誌的編輯工作。當資產階級報刊對馬雅可夫斯基展開鋪天蓋地的惡毒攻擊時，高爾基領導的《帆》出版社，出版了馬雅可夫斯基的第一部大部頭詩集，以此維護了馬雅可夫斯基。

　　馬雅可夫斯基才華橫溢，但對很多老作家都不怎麼尊敬，只有對高爾基是例外。他曾經誠懇地在自己的詩集上題上話，敬獻給高爾基。在索侖托的時候，高爾基如同十月革命前夕對待馬雅可夫斯基那樣，一如既往地從事愛護和幫助作家的工作。

　　1925年，《恰巴耶夫》和《叛亂》的作者富爾曼諾夫，在作品發表後，聽到的全是讚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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