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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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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朱魯人的「叛亂」 我雖然自以為已經在約翰內斯堡定居下來了,我卻沒有過過定居的生活。我剛剛感覺自己可以安安靜靜地喘一口氣了,卻又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報紙上發表了朱魯人在納塔耳「叛亂」的消息。我對於朱魯人沒有冤仇,他們沒有傷害過印度人。我對於「叛亂」本身是有懷疑的。但是那時我相信不列顛帝國是為世界的福利而存在的。一種真誠的忠心甚至不讓我對帝國有惡意的想法。因此這次「叛亂」的是非似乎不致影響我的決定。納塔耳有一個自衛義勇隊,它還在招募新人。報上說這支隊伍已被動員去平息「叛亂」。 因為我和納塔耳有密切的關係,我把自己當作是納塔耳的一個公民。我於是寫了一封信給省督,表示如有必要,我準備成立一個印度救護隊。他立即回信接受這個獻議。 我沒有料到他這麼快就接受了這個意見。幸虧我在沒有寫信以前,就把一切必要的安排都準備停當了。我早就決定,如果我的建議被接受,我就把約翰內斯堡的家拆散,波拉克打算住一個較小的房子,而我的妻子則到鳳凰村去安頓下來。這個決定她是完全贊同的。我不記得象這樣的事情,她有哪一次曾妨礙過我的意圖。所以省督的回信一來,我便給房東一個正常的通知,要求一個月內退租,有些東西送到鳳凰村,還有一些東西留給波拉克。 然後我便到杜爾班去徵求隊員。我們不需要大隊人馬,一共只有二十四人,除我以外,還有四個古遮拉特人,其餘的都是南印度滿期的契約工人,只有一個是自由的巴丹人①。 ①巴丹人(pathan)是印巴分治以前毗鄰阿富汗的部落民族,事實上是阿富汗的一個民族——譯注。 為了給我一個職位和便於工作,而且也根據當時的習慣,醫務長給了我一個上士的臨時軍銜,並由我遴選三個中士和一個下士。我們還從政府方面領到了制服。我們的救護隊積極工作了差不多六個星期。我一到「叛亂」地點,便曉得那裡實在沒有什麼可以稱為「叛亂」的事情,也看不見有什麼抵抗。這一場騷動之所以過甚其詞地被稱為叛亂,是因為有一個朱魯首領勸人不要繳納一種向朱魯人徵收的新稅,而且殺害了一個前往收稅的軍士。總之我是同情朱魯人的,因此到了司令部以後,聽說我們主要的工作是看護受傷的朱魯人,心裡便高興了。主任醫官出來歡迎我們。他說白種人不願意為受傷的朱魯人當看護,因此他們的傷口便潰爛起來,使他束手無策。他以為那些無辜的人,得到我們的看護,真是如天之福,所以他便把繃帶和消毒藥水等全都交給我們,把我們帶到臨時醫院去。朱魯人看見我們很高興。那些白種人士兵常常站在欄杆那邊望著我們,想叫我們不替朱魯人包紮傷口。因為我們不理會他們,他們便激怒起來,破口辱駡朱魯人。 後來我逐漸和這些士兵接近,他們也就不再干預了。在這些士兵的指揮官之中,有史巴克斯上校和威禮上校,他們在1896年的時候曾經激烈地反對過我。他們對我的態度感到驚訝,特別來看我並向我道謝。他們把我介紹給馬賡志將軍。讀者千萬別誤會他們是職業軍人。威禮上校是杜爾班一個有名的律師。史巴克斯上校是杜爾班一個有名的屠宰店的老闆。馬賡志將軍則是納塔耳一個知名的農場主。這幾位紳士都是志願軍,因此得到軍事訓練和經驗。 我們所照料的受傷者並不是在戰場上受傷的。有一部分人是被當作嫌疑犯抓過來的。這位將軍判決他們鞭笞,所以他們便受了重傷。這些人的傷口因為沒有人照料,便潰爛起來。其他的都是一些友善的朱魯人,他們雖然領到一種證章以示區別於「敵人」,但士兵們還是弄錯了,開槍打傷了他們。 除了這一項工作以外,我還要給白種人士兵配藥,並分發給他們。這對我來說倒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因為我早先在布斯醫師的小醫院裡受過一年的訓練。這一項工作使我同許多歐洲人有密切的接觸。 我們附屬于一支快速隊伍。這支隊伍所得到的命令是:哪裡有危險,便開到哪裡去。它大部分是由騎兵組成的。我們的營地一移動,我們便得抬著擔架徒步隨軍而行。有兩三次我們一天要趕四十英里的路程。但我們無論到哪裡去,我總是感謝上帝,使我們有很好的工作去做。那些友善而誤傷的朱魯人,我們要用擔架抬著行軍,並照料他們,給他們當看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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