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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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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令人振作的犧牲精神 在我敘述為爭取德蘭士瓦印度居民的權利而進行的鬥爭和他們如何對付亞洲人事務部以前,我必須轉過來談一談我生命中的某些其他方面。 一直到現在我心裡還有一種複雜的願望。自我犧牲的精神被那種為未來打算的願望沖淡了。 大概在我到孟買去開設事務所的時候,有一個美國保險經紀人到孟買來;他是一個容貌惹人喜歡而語言甜密的人。他象我的老朋友一樣地和我討論起我的未來的幸福,「在美國,象你這樣有地位的人,沒有不保人壽險的。難道你也不為你自己的未來保險嗎?生命是說不定的。我們住在美國的人把保險當作一種宗教義務。我可以奉勸你買一張小小的保險單嗎?」 直到這時候我對於在南非和印度遇見的一切經紀人還是冷淡相待的,因為當時我以為人壽保險意味著懼怕和對於上帝缺少信仰。然而現在我卻屈服于這個美國經紀人的誘惑了。當他發表他的議論時,我心眼裡便展開了我的妻子兒女的一幅圖畫。我暗自對自己說道:「你這個人啊,我把老婆所有的首飾差不多賣光了。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供養妻子和兒女的擔子便會落到你那可憐的哥哥身上,他已經義不容辭地把父親的責任承擔起來了。你忍心這麼做嗎?」由於這種類似的理由,我終於說服自己保了一萬盧比的人壽險。 然而當我在南非改變了生活方式以後,我的觀點也變了。我在這個經受考驗的時刻所採取的一切步驟都是以上帝的名義並且是為上帝效勞的。我不知道我得在南非住多久。我恐怕我再也不能回印度了;於是我決定帶著妻子兒女並賺錢養活他們。這個計劃使我感到人壽保險是可悲的,感到受了保險經紀人的圈套的羞愧。我對自己說,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假如哥哥真的處在我父親的地位,他必然不會認為撫養一個守寡的媳婦是一種過分的負擔。而且我有什麼理由假定自己比別人先死呢?歸根到底,真正的保護者既不是我自己,也不是我的哥哥,而是萬能的上帝。我保了人壽險,就剝奪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女的自信心。為什麼不能指望他們照應自己呢?世界上無數的貧苦人家又怎麼辦呢?為什麼我不把自己算作是他們當中的一個呢? 這種思想反復通過我的心裡,但是我並沒有立刻採取行動。我記得我在南非至少交了一次保險費。 外在的環境也支持了這一連串的想法。我第一次旅居南非期間,基督教徒的影響使我內心保持了生動的宗教感情,現在增強這種感情的則是通神學者的影響。李琪先生是一個通神學者,他使我和約翰內斯堡的通神學者團體有所接觸。我沒有加入過這個團體,因為我有不同的信仰,但是我和每一個通神學者幾乎都有密切的往來。我和他們每天都進行宗教討論。他們常常誦讀通神學的書,有時我還在他們的集會上講話。通神學主要的精神是啟發和促進兄弟之誼的思想。關於這個問題我們有很多爭論,而且我還批評了那些在我看來其行為並不符合其理想的會員。這種批評對我並不是毫無有利影響的;它引起我自己的反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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