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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波耳戰爭 我得把1897至1899年間許多別的經歷從略,直接來談一談波耳戰爭。 戰爭宣佈的時候,我個人是完全同情波耳人的,不過當時我以為對這件事情自己還沒有權利來執行個人的信念。我在《南非非暴力抵抗運動史》中就這個問題詳盡地說明了內心的鬥爭,這裡無需贅述。凡是好奇的人,我請他去翻一翻那幾頁。別的不用說,正是我對於不列顛統治的忠心驅使我在戰爭中參加了英國人這一邊。我覺得如果我要求具有一個英國公民應有的權利,那麼我也就有責任參加保衛不列顛帝國。當時我以為印度只有在不列顛帝國並且通過它才能獲得完全的解放。所以我募集了盡可能多的同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使他們作為一個救護隊的投效被接受。 一般英國人都以為印度人是膽怯的,不敢冒險的,除了眼前的私利之外,看不到更遠大的東西。所以有很多英國朋友對我的計劃潑冷水。但是布斯醫師卻加以全力的支持。他訓練我們做救護隊的工作。我們取得了適合於作醫務工作的證件。勞頓先生和已故艾斯坎比先生都熱情地支持這個計劃,我們終於申請到前線去工作。政府感激地接受我們的申請,但是又說當時並不需要我們服役。 然而對於這個拒絕我是不甘罷休的。通過布斯醫師的介紹,我拜訪了納塔耳的主教。我們隊裡有很多信奉基督教的印度人。主教很稱道我的建議,答應幫助我們獲准服役。 時機對我們也很有利。波耳人表現了比人們所預料的還要厲害、堅決而勇敢;我們的服役終於用得著了。 我們的救護隊有1,100多人,有將近40個隊長;有300左右人是自由印度人,其餘的都是契約工人。布斯醫師也和我們在一起。救護隊表現得很好。我們的工作雖然是在火線以外,雖然還有紅十字會的保護,在緊急的時候,我們也被派上火線去工作。這種保留並不是出於我們的要求,而是當局不願意我們處於炮火射程之內。然而在斯比昂·柯柏敗退以後,形勢變了,布勒將軍函告我們說,我們雖然不必冒險,但是如果我們願意到戰地去救護傷兵,政府將會感激不盡。我們毫不遲疑,所以我們在斯比昂·柯柏的活動使我們處於火線之內。在這些日子裡,我們每天行軍20到25英里,還用擔架抬著傷兵。在這些傷兵當中,我們有幸救護過象伍蓋特將軍這樣的軍人。 救護隊工作六個星期以後,便宣佈解散了。自從在斯比昂·柯柏和瓦爾克朗茨被擊敗以後,英軍總司令放棄了主力攻取列第史密斯和其他地方的企圖,決定發兵漸進,以待英國和印度援軍的到來。 我們微不足道的工作當時得到很大的讚揚,而印度人的名譽也提高了。報紙上發表了讚揚我們的詩歌,說「我們終究是帝國的兒女」。 布勒將軍在他的報告中以感激的口吻提到救護隊的工作,而隊長們也都榮獲了作戰勳章。 這時印度僑團已經組織得更加完善了。我和印度契約工人有了更密切的接觸。他們已經有了更高的覺悟,印度教徒、穆斯林、基督教徒、泰米爾人、古遮拉特人和信德人都是印度人、都是同一個祖國的兒女,這種感情在他們中間已經根深蒂固了。大家都相信,印度人的疾苦現在肯定可從解脫了。當時白種人的態度似乎有了明顯的轉變。戰爭期間,和白種人的關係最好不過了。我們接觸了成千成萬的士兵,他們對我們很友好,對於我們到那裡為他們服務是感激的。 我不禁要記述一下,在回憶人性經受考驗時所表現的英勇氣概多麼甜蜜。我們正向齊弗裡兵營進發,那裡羅伯滋勳爵的兒子羅伯滋中尉受了重傷,亟待救護。我們的救護隊有幸把他從戰地上救下來,那一天天氣酷熱——正是我們行軍的日子。大家都很渴。路上有一條小溪可以解渴,但是誰先去喝呢?我們的意見是,等士兵們喝完了,我們再去喝。可是他們不願意搶先,一定要我們先去,於是一種令人愉快的謙讓持續了好一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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