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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由於「衛城作戰」失敗了,我們遭受到了一次具有決定性的挫折。那些辛辛苦苦改編的裝甲師,在這一戰中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失,恐怕很長時間都恢復不了元氣。他們是不是還來得及參與東線的作戰,都已經成問題,至於想在明年春天來對付盟軍的登陸威脅,則希望更渺茫了。毫無疑問的,蘇軍對於他們的勝利戰果,是已經極盡擴張之能事,從此東線上就更無甯日,蘇軍不斷地在發揮他們的主動優勢。

  §1943年下半年的不如意事

  7月15日我又到法國去視察那一方面的裝甲部隊。7月底我正在塞納河附近的訓練地區,視察一些虎型戰車單位,突然接到希特勒的一個電報,要我速到東普魯士去開會。但在開會的時候,我卻病倒了。當我訪問蘇聯前線時,不慎染上了痢疾,可是當時並未加以注意,所以也未加以治療。現在卻突然發作了,非躺在病床上去不可。當我稍微好一點,可以旅行的時候,我就立即飛回柏林,以便作適當的治療。不料在8月初又要動一次手術,所以一直躺到8月底才起床。

  在尚未動手術之前,有一位托瑞斯寇將軍(von Treskow)來訪問我,他過去曾經做過克盧格元帥的作戰處長。他向我說,他是代表克盧格來看我的。克盧格表示願意與我重修舊好,不過希望我先採取第一個步驟。他建議我和他應該合作,以共同限制希特勒的統帥權。我素來知道克盧格元帥的性格極不穩定,是一個反復無常的人,所以我拒絕了這個建議。

  我的病況慢慢地恢復。但是柏林自1943年8月起,就開始受到猛烈的空襲,所以根本已經無法待在這兒養病。於是我和我的妻子就接受了史貝爾的邀請,搬到上奧地利的一家政府控制的小旅館裡面,暫住休養,那個房子面對著阿爾卑斯山,風景十分秀麗。我在9月3日才到達那裡,第二天就得著一個消息,說我們在柏林的家已經為炸彈直接命中,變成了碎瓦頹垣,不能再住了,我所殘餘的一切財產都已經儲存在溫斯多夫軍營中的地下室裡面,這對於我而言也可以算是一個嚴重的打擊。

  當我和妻子正在辯論著,是不是就乾脆永久遷居在上奧地利地區的時候,突然又接著了一個電報,告訴我政府已經實踐了1942年秋天所發出的諾言,決定把一處房地產贈與我。這是希孟德的好意,當他一聽到我家被毀之後,馬上就做了這樣的安排。照我們當時的情形,自然是欣然接受了。1943年10月,我帶著我的妻子到第芬霍夫(Deifpenhof)接收了我們的埰地,從此我的妻子就住在那裡,一直到1945年1月20日,蘇軍到達的時候,她才遷出了該地。

  當我請病假的時候,就有人企圖停止Ⅳ型戰車的生產,而代之以突擊炮。同時,負責修建大西洋長城和其他要塞的托德組織(Todt Organisation),又主張把戰車的旋轉炮塔裝在碉堡裡面,當作要塞炮用。由於我們當時的生產能力實在有限,所以這些辦法對於真正的機動戰車實力,毫無疑問地是一種嚴重的打擊,而且也正可以表示這些人對於真正的情況,完全缺乏瞭解。

  當我銷假視事之後,馬上就開始研究防空戰車的問題。希特勒批准了建造雙連裝37mm高射炮的計劃。但他卻不贊成把早已經製造好了的四連裝20mm高射炮,立即裝在豹型戰車的車身上面,結果就使這一種重要的防空武器的生產,一再地受到耽擱。

  1943年10月20日,希特勒又在阿利斯練兵場視察了一些新型裝備。其中包括有虎型Ⅱ式戰車的木制模型——以後我們的敵人稱呼它是「虎王」戰車,這實在是一種非常成功的新型戰車——還有沃馬格型(Vomag)戰車殲擊車,以及專用於獵殺戰車(JagdPanzer)的獵虎型戰車殲擊車(JagdTiger)的鐵制模型,配有一門128mm的重炮。另外還有裝在虎型戰車底盤上的380mm裝甲重迫擊炮,最後還有特種的Ⅲ型戰車,以及準備在鐵路上行駛的各種輕重裝甲車輛。

  10月22日,設在卡塞爾的戰車工廠為強烈轟炸所毀,暫時使那裡的一切生產都完全停頓。我在本年年初,就早已料到敵人在最近的將來,是會轟炸我方的戰車工業中心的。我立即趕往卡塞爾,向工廠中的工人深致慰問之意,他們中有許多人都已經無家可歸,而他們的親屬中也有很多受到了傷亡。我在大的防空掩蔽部中向許多的工人講話,我用純粹合乎人性的語言,來向他們表示真正的同情,而沒有學一般要人的榜樣,只是隨便打了一頓官腔。結果他們都對我表示好感,使我感到十分愉快。

  11月26日,又來了第二次的大空襲,所受損失也就更大。

  12月7日,決定把舊式捷克38噸戰車的全部生產量,改為製造戰車殲擊車,這種車輛就使用捷克戰車的底盤,外面加上傾斜裝甲的保護,車上所裝配的武器是一門無後坐力火炮和一支彎曲槍管的機關槍。試驗的結果表示它們是一種可以令人滿意的武器。這種戰車殲擊車是準備當作步兵師戰防營的基本武器,這也就是我在3月9日所建議的辦法,只不過是時間上已經遲了一步。

  因為蘇軍的戰車數量與日俱增,德國步兵缺乏一種防禦的武器,結果使死傷的人數大為增加。有一次在彙報的時候,希特勒發表了一個很冗長而粗暴的聲明,痛斥把沒有充分戰防武器的步兵師送上前線,實在是一種沒有頭腦的行為。碰巧這一次我也是列席人員之一。當他大發牢騷的時候,我正站在他的對面,毫無疑問他已經注意到了我臉上諷刺意味的表情,於是他突然住口了,用眼睛向我注視著有一兩秒鐘之後說道:「你的話是對的。你在九個月之前就已經向我說過。但不幸的,是我並沒有聽你的話。」現在我已經有權照我的意見去做,不過卻已經太遲了。到了蘇軍發動1945年冬季攻勢的時候,我們所有的戰防連,卻還只有三分之一接收了新式的武器。

  關於1943年年底以前戰車的技術發展,就談到這裡為止,現在再談到這年下半年的軍事情況,在這一方面已經發生迅速逆轉,而使我們居於完全不利的地位。

  當我們那個不幸的庫爾斯克攻勢頓挫之後,東線的位置有如下述:從亞速海上的塔甘羅格起,沿著頓涅茨河,一直到達伏羅希洛夫格勒(Voroshilovgrad)以西的某一點,然後又沿著頓涅茨河再到哈爾科夫以南的河灣,再經過伊爾門湖(Lake Ilmen),一直從列￿格勒的南面,直達芬蘭灣的海岸為止。

  蘇軍現在就向著這一條防線開始進攻,首先進攻的對象是A集團軍所處地區的中部和南部。在7月16日到24日之間,指向斯大林諾的蘇軍攻勢,算是被德軍擋住了。不過在另一方面,蘇軍以52個師的步兵和10個軍的戰車,從哈爾科夫與波爾塔瓦之間進攻,深深刺進了德軍的防線。蘇軍的突破固然被阻住了,但是哈爾科夫在8月20日卻已經丟失。8月24日,蘇軍又從塔甘羅格到伏羅希洛夫格勒之線,發動了新的攻勢,終於達到了突破的目的。到了9月8日,德軍防線已經撤到了馬裡烏波爾(Mariupol)—斯大林諾以西—沙拉費安斯克(Sslaviansk)以西之線。到了9月中旬,頓涅茨防線就已經棄守;9月底蘇軍已經到了梅利托波爾(Melitopol)和紮波羅熱的城外,並且直抵第聶伯河之線。

  蘇軍對於中央集團軍的反攻是從7月11日開始的,到8月5日奧廖爾就已經喪失。在8月26日到9月4日之間,蘇軍向科諾托普—涅任地區實行深入的攻擊,在以後幾天之內,他們所攻佔的地區已經大幅擴大。到了9月底,蘇軍已經進到了第聶伯河流入普裡佩特沼澤地的入口點。從這裡,德軍的防線向北進展,通過戈梅利,直到韋利日(Vel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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