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古德裡安回憶錄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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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候,第二裝甲師已經在棟什裡(Donchery)附近渡過了默茲河,並在南岸一路戰鬥前進。我驅車趕到這一方面去看實際的情形,發現負責的指揮官們都是身先士卒地向前挺進,我覺得很放心,於是才又重新回到默茲河。現在那裡正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猛烈空襲。英法兩國的空軍人員都十分的勇敢,不顧生命危險,想要炸斷我們這一座橋。結果雖然他們的損失慘重,但是橋樑卻還依然無恙。這一天我們的高射炮有極精彩的表演,射擊非常的準確。到那天黃昏的時候,他們自己計算戰果一共打下了150架敵機。那位團長,希迫爾上校(Col.von Hippel)因為這一天的戰功,獲得了騎士級的鐵十字勳章。 在空襲之下,第二戰車旅還是川流不息地從橋上渡過默茲河。快到中午的時候,使我們大感振奮的是,集團軍總司令龍德施泰上將也親自到了這裡來看看實際的情況。我就在橋上的中點位置把我們的情況報告給他聽,當時空襲還正在進行之中。他淡淡地問道:「這裡的情形總是像這樣麼?」我憑良心地回答他說:「是的。」於是他對於我們官兵的英勇,不免稱讚了一番。 我又再回到第一師的師部,找到他們的師長和參謀長溫克少校(Maj.Wenck)。我向他們提出一個問題:全師是一致向西推進呢?還是在朝南對著阿登運河(Ardennes Canal)的東岸方面,應該留下一個側衛部隊?溫克就用我所慣說的成語:「只准集中,不准分散!」來作為問題的答案,這也正和我的想法一樣。於是第一、第二兩師馬上就都奉到命令,全體改變方向向西推進,越過阿登運河,以突破法國防線為攻擊目的。為了使兩個師的行動配合起見,我又再趕到第二師的師部,它位於棟什裡的高地上。從高地向下一看,可以看到13、14兩天,第二師所曾經經過作戰的地區全貌。使我感到奇異的,就是馬奇諾防線的長射程炮並沒有向這個地區做猛烈的射擊,否則將使我們受到嚴重的損失。在這個時候,再回頭看看我們所已經經過的險境,才更感覺到我們這次攻擊成功真是一個奇跡。 下午我才回到軍部,又著手研究5月15日這一天我的各師的配合問題。在我軍的正北面就是賴因哈特將軍所指揮的第四十一軍,它本來跟在我的後面,自從5月12日起,才開到我軍的右翼位置。13日該軍也渡過了默茲河,並且向西推進。魏特夏將軍的第十四軍,則還是緊跟在我的後面,馬上就要到達默茲河。 到了黃昏時分,第一師的強大部隊已經渡過了阿登運河,擊敗了敵軍的頑強抵抗,攻佔了辛格萊(Singly)和旺德雷斯(Vendresse)。第十裝甲師的戰車部隊已經越過了梅松西裡—羅庫爾—弗拉巴之線(Maisoncelle-Raucourt-et-Flabas),而該師的大部分則已經到達布爾遜—推龍尼(Thelonne)以南的高地,在那裡他們俘獲了40多門大炮。 第十九軍的主要任務,就是要確實佔領斯東尼附近的高地,以阻止敵人的任何突破我橋頭陣地的行動,而使後續的部隊可以安全渡河。第十師和「大德意志」步兵團在14日中,竟日苦戰就是為了要攻克這些高地。斯東尼這個村莊曾經數度易手,到15日攻擊才算是完成。 在5月15日清晨4點鐘的時候,我和魏特夏將軍在我的軍部商談將我的軍所據守的橋頭堡,交給他接防的計劃。在把情況稍事分析之後,我倆又一同到布爾遜附近的第十師師部中去洽商。師長夏爾將軍已經上前線去了,參謀長李本斯坦中校(Lt.Col.von Liebenstein)是一個很優秀的軍官,他把目前的困難解釋給魏特夏聽,並且還答覆了他不少的詳細問題。最後我們同意,在交接期中,第十師和「大德意志」步兵團都暫由第十四軍指揮,等到他們的部隊到齊了之後再歸還建制。所以在此後的數天之內,我所指揮的範圍將暫以第一、第二兩師為限。 於是,第十裝甲師和「大德意志」步兵團奉命沿阿登一線掩護第十九軍的南面側翼。在5月15日那一天,第二十九摩托化步兵師的前衛也趕來增援。 從第十師的師部,我又轉到駐在斯東尼的「大德意志」步兵團團部。法軍恰好正在攻擊,我一個人也找不到。經過了一度的緊張之後,陣地還是穩住了。我才回到我的新軍部,它已經搬到了默茲河的南岸,沙波根(Sapogne)附近的一座小森林當中。 出乎我們意料之外,那一天晚上異常的混亂,原因並不是由於敵人的反攻,而是由於我們的上級又發出亂命的緣故。兵團司令克萊斯特突然命令所有的部隊都不准前進,不准超出橋頭陣地的範圍以外。我對於這個命令不能同意,也不願同意,因為它會使我前功盡棄,完全喪失了奇襲的作用。我立刻與兵團參謀長蔡茲勒上校(Col.Zeitzler)通話,不得要領之後又與克萊斯特上將直接談話。我堅決地要求他收回成命,雙方辯論得非常火爆。最後他才勉強答應,在下一個24小時之內,還可以繼續前進。 當我獲得了行動的自由之後,心理上非常的愉快,第二天一早(16日)我就趕到第一師的師部。前方的情況還不十分清楚,只曉得昨夜在巴維裡蒙(Bouvellemont)附近曾有激烈的戰鬥,所以我就一直向該處進發。在那個餘火尚未熄滅的村莊大道上,我找到了步兵團長巴爾克中校,叫他把昨夜的情況講給我聽。部隊已經太疲勞,自5月9日以後就沒有真正休息過。彈藥也快用完了,在最前線上的士兵,就熟睡在他們的散兵壕裡面。 巴爾克本人披著一件短外衣,手裡拄著一根棍子,告訴我這個村莊被攻克的經過。當他的部下同他訴苦,說實在再打不下去的時候,他說:「我自己一個人去打下這個村莊!」說完了他就一個人向前進。他的部下也就跟著他一湧而上了。巴爾克臉上非常不乾淨,眼睛裡充滿血絲,可以看出來他真是日夜的辛勞。由於他這一天的功績,他得到了騎士級的鐵十字勳章。他的對手也打得很勇敢。敵人的機關槍到現在還在對著村莊街道上射擊,不過炮聲已經沒有了,我和巴爾克都認為敵人的抵抗已經接近尾聲。 在前一天,我們曾經截獲一個法軍的命令,假使我的看法不錯,那應該就是法軍統帥甘末林將軍(Gen.Gamelin)所親自下的手令,上面有這樣一句話:「德軍戰車的狂潮最後必須加以制止!」這個命令使我的信心更為堅定,我們必須傾全力進攻,因為法軍的抵抗能力很明顯已經使他們的最高統帥部感到煩惱。已經到了不能再猶疑不決的時候,當然更不能夠叫停。 我把士兵一連一連的集合起來,把這個命令讀給他們聽,坦白地告訴他們立即繼續進攻的意義和重要性。我一方面感激他們這幾天的成就,另一方面更要求他們繼續進攻,以實現我們的勝利。說完了之後,我就命令他們趕緊上車,繼續前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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