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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風順情勢再度轉劣

  快要到10月底的時候,魏瑪市的大象旅館(Elephant Hotel)有一部分新屋落成,當地的區黨部就借機開了一個慶祝大會。希特勒居然也光臨了,而我以魏瑪地區駐軍最高級將領的身份,也恭逢其盛。當希特勒向群眾發表露天講演的時候,這個慶祝大會的氣氛就達到了最(禁止)。在這一次講演當中,希特勒特別尖刻地攻擊英國,尤其是挖苦丘吉爾和艾登(Eden)。由於我前些日子都在蘇台德地區,沒有聽過希特勒最近言論的內容,所以對新的緊張情勢感到十分的詫異。在希特勒講演完畢之後,大象旅館準備了一個茶會招待貴賓。希特勒請

  我坐在他身邊,於是我就有機會和他做了兩個鐘點的談話。在談話中我就順便問他為什麼要那樣攻擊英國人。結果我就發現,是因為張伯倫在哥德斯堡(Godesberg)對他有失態的地方,同時另有某英國貴賓在見他的時候,也有禮貌不周的事情發生,所以才刺激他採取這樣的報復態度。他曾經當面對英國駐德大使韓德遜(Henderson)說過:「下一次你們英國人要是再這樣衣衫不整地來見我,那麼我就會命令我的大使穿著睡衣去見你們的國王。請你把我這些話轉達你的政府好了。」他認為英國人是有意侮辱他,所以大發雷霆,他又說英國人對於與德國重建友誼關係一節並無真正誠意。這些事都使他感到深深的失望,因為他一向是夢想著兩國之間是可以密切合作的。

  儘管有了慕尼黑會議,但是德國今天所處的環境還是不輕鬆,它還是一定要面對著這些失望和煩惱的事實。

  在那天晚間,魏瑪戲院還上演了歌劇以娛嘉賓,我又和希特勒坐在一個包廂裡看戲,並且共進晚餐。這個時候談話的對象多半是以藝術問題為主。不久希特勒就又坐在演員的席位上,去和他們周旋了。

  當我回到柏林之後,陸軍總司令就召見我。他告訴我他想建立一個機關來統轄摩托化部隊和騎兵,作為這兩個兵種的最高監督機構,照他的說法是稱之為「機動兵」(Mobile Troops)。他對於這個機關的職務和責任都已經擬定了一個草案,他就將這個草案交給我看,希望由我出任這個主管。從這個草案上面可以看出,那個負責主管的人具有視察權,每年都要提出報告。但是他卻沒有指揮權,對於訓練勤務規程的編輯和發行也沒有控制權,對於組織和人事兩方面也無權過問。我當時就拒絕接受這個有名無實的新職。

  幾天以後,陸軍人事處處長——凱特爾將軍(Gen.Bodewin Keitel),他就是OKW主管人的弟弟——跑過來看我,並且代表陸軍總司令敦促我重新考慮,接受這個新職。我就把我的理由完全講給他聽,並且再度表示絕對不幹。於是凱特爾就告訴我設立這個新職的計劃並不是勃勞希契所建議的,而是希特勒本人的意思,所以似乎我是不應該拒絕的。我當時表示陸軍總司令並沒有把事實的真相告訴我,這令我非常不滿意,不過我還是沒有改變我的初衷,因此我就要求凱特爾將我拒絕受命的理由轉達希特勒,並且補充說,假使希特勒認為有此必要的話,我也可以當面去解釋給他聽。

  又過了幾天,希特勒召見我,他單獨接見我,所以我就可以把我的意見暢所欲言地講給他聽。我首先把陸軍最高統帥部(OKH)的組織講給他聽,然後再說到陸軍總司令對於這個新職所擬定的草案內容。我說我現在是一個有實權的軍長,控制著三個裝甲師,對於裝甲兵的發展工作所能做的貢獻實在要比那個有名無實的新職多。憑著我對於陸軍統帥部重要人員性格的瞭解,以及他們對於裝甲兵大規模攻勢作戰的見解,我不能不認為這種措施是走向錯誤方向的第一步。

  我又提到陸軍統帥部內部的權威意見都是主張將戰車分割配屬給步兵的,由於過去對於這一方面常有爭執,所以將來的發展也殊堪憂慮。此外把騎兵和裝甲兵合併在一起,也會引起許多困難。騎兵在今天固然是絕對需要加以近代化,但是這個舉動卻一定會遭遇到陸軍當局和騎兵老將們的強烈反對。在詳細地解釋之後,我所作的結論就是:「這個新職的權力絕對不夠,使我無法克服這許多的困難,所以請你還是讓我留任舊職吧。」

  希特勒讓我一口氣說了二十多分鐘,沒有打斷我。當我說完以後,他就告訴我他認為這個新職務對於一切摩托化部隊和騎兵的發展,都應該具有中心控制的權力,所以就拒絕了我的要求,還是命令我立即接受新職。他最後還說:「假使當你行使職權的時候遭遇到了你剛才所說的這些困難,那麼你可以直接向我報告。我們可以合作來推動這些改革的工作,所以我現在命令你接受這個新任命。」

  雖然不久就有了困難發生,但是我自然還是不會向希特勒提出直接報告的。

  於是我就升任了二級上將德國軍銜中沒有準將這一級,少將、中將之上就是二級上將,其原名依兵科而變。例如古德裡安則為「General of Panzer Troops」,其他各兵科也比照這樣的定名,例如「General of Infantry」,「General of Artillery」等等。再向上升才是「一級上將Colonel-General」,這個職位與英美的「Full general」相當。——譯者注,並且榮任了「機動兵」總監(Chief of Mobile Troops)的新職。我有一間中等大小的辦公廳,麾下有兩個幕僚軍官,分別是馮·緒爾中校(Lt.Col.von le Suire)和羅提吉爾上尉(Capt.Rottiger),我的副官則是呂貝爾中校(Lt.Col.Riebel)。

  我負責的每一項業務均配屬一名承辦軍官,於是我就這樣開始工作。這真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到那個時候為止,戰車部隊都一直沒有什麼訓練教範。所以我們就開始草擬這些教範,並且把原稿送到陸軍訓練處去請求批准。這個處裡沒有一個戰車兵出身的軍官,所以審查我們稿件的人,他的觀點不是以戰車部隊的需要為基礎,而是另外有一套看法。我們的稿件常常被退回來,上面所加的簽注意見說:「該件不合於『步兵』教範的格式,礙難照準。」這真叫我們感到啼笑皆非!

  我又認為騎兵一定要加以改組,使它們變成配備近代化武器而又能靈活運用的一個「師」。所以我馬上就擬定了一個新式騎兵師的編制,但是馬上就給陸軍軍務總監弗洛姆將軍碰了回來,因為我這個新計劃要增加兩千匹馬,而他反對增加開銷。所以一直等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時,德國的騎兵還是維持著舊有的編制。由於這個結果,所以除了駐在東普魯士的一個旅以外,其他的騎兵就只能用來為步兵師構成混合搜索營而已。

  這種混合營的編制是一個騎兵連、一個機車連、一個裝甲車連,指揮這樣混雜的部隊簡直成了一項不可能完成的工作。而且在動員的時候,騎兵就只夠供平時正規師組織搜索營之用,至於新成立的師則都是全部使用機車的。騎兵的問題實在早就應該有一種新的解決方式,騎兵確實已經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儘管那些老資格的軍人們都歡喜發懷古的幽情,特別偏愛它。這就是理論與實踐的分野。

  另外還有一件小事也值得在此一提,因為它也可以說明我當時的處境:我的動員命令告訴我說,在動員的時候,「機動兵」總監將調任「步兵」預備軍的軍長。結果我花了不少的氣力,才算是把它改成一個裝甲軍的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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