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古德裡安回憶錄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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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我離開了柏林,由中央的幕僚工作又轉到部隊指揮官的崗位。裝甲兵司令部留在魯茲將軍的手裡,使我很感到放心。因為參謀本部以內有一部分人是極力反對我們的,我很擔心我的繼任參謀長是否能夠堅強不屈地去反抗他們的壓力。新參謀長是鮑盧斯上校(Col.Paulus),他後來在1942年斯大林格勒之役升為元帥,並在那裡成為蘇聯人的俘虜。此外我還更擔心陸軍最高司令部(OKH)中的裝甲兵總監部是否會改變我們原先所擬定的發展計劃。果然一切不出我所料:參謀總長又獲得了勝利。他為了達到密切支援步兵的目的,又成立了所謂「裝甲旅」。在1936年成立的第四裝甲旅就是被指定擔任這種任務。此外,由於騎兵方面也希望對於摩托化部隊能夠獲得更多的控制,所以預定將要成立的新裝甲師就暫行停止成立,而另外成立了三個「輕型師」(Light Divisions)。這種輕型師的編制包括有:兩個摩托化的步兵團、一個搜索團、一個炮兵團、一個戰車營和其他種種的支援單位。 除了「輕型師」以外,又成立了四個摩托化的步兵師,這就是把一個正規的步兵師完全加以摩托化,所以需要相當數量的摩托化運輸工具。最後這些摩托化的步兵師被編成了一個陸軍第十四軍,輕型師則被編成為陸軍第十五軍,而裝甲兵司令部則改為陸軍第十六軍,下面直轄三個裝甲師,而這三個軍則又由第四軍區所統轄,它的司令部設在萊比錫(Leipzig),司令為勃勞希契將軍,今後一切的訓練和發展都由他負責指揮。 各兵種都有它特殊的顏色,這是表示在肩章上面的。在這個時候,所有戰車團和戰防營所用的顏色還是原有的紅色;裝甲搜索營的顏色先改成黃色,以後又改成褐色;裝甲師中的步兵團和乘機車的步兵都佩綠色的肩章。輕型師中的騎兵團則仍保持騎兵的黃色;而摩托化步兵團則仍繼續用步兵的白色標識。這些事都使步兵總監部和騎兵總監部之間發生過很激烈的爭執。 我對於這種把我們的摩托化裝甲兵力分割使用的辦法表示十分遺憾,但是那時候,我卻沒有力量能夠制止這些現象的發展。這些損失在以後也只是補救了一部分而已。 由於其他兵種在編制上所犯的各種錯誤,更使我們在摩托化方面所擁有的有限資源受到了許多不必要的損失。舉例來說,陸軍總監弗洛姆將軍(Gen.Fromm)就曾經命令把所有各步兵團中的第十四(戰防)連都加以摩托化。當我向他說明這些連是要和步兵在一起作戰的,最好還是保留用馬牽引的時候,他卻負氣地回答我說:「步兵也希望有幾輛汽車呵!」我又要求不要把第十四連加以摩托化,而改以將重炮兵營加以摩托化,但是這個建議卻又被否決。所以重炮卻始終還是用馬拖,這個在以後的戰爭中,尤其是在蘇聯戰場上,造成了許多不幸的後果。 發展其他各種有履帶的車輛以供戰車支援部隊應用的理想,始終沒有如我們所希望的那樣順利。在步兵、炮兵和其他師屬單位的密切配合下,戰車的野戰效能將會明顯增加。我們希望有一種輕型的裝甲半履帶車輛,以供步兵、戰鬥工兵和救護人員使用;有一種帶裝甲的自行火炮,以供炮兵和戰防營使用;另外還需要數種各種型式的戰車,以供搜索營和通信營使用。但是我們各師的裝備卻始終都沒有達到充足的標準。儘管德國的工業界,憑著它那有限的設備,已經是儘量地提高產量,但是它的產品還是不夠正在擴張中的摩托化國防軍、党衛軍和工業界本身的需要。雖然專家們曾經一再地提出警告,但是最高統帥對於某些在政治上有特權的人們所提出的要求,卻從不加以限制。當我談到1941年的軍事情勢的時候,會再度地提出這個問題來加以討論。 在這個時候我正在維爾茨堡的師部裡,和這些問題都只有間接的關係。我的工作就是要把我這個新成立的裝甲師加以編組和訓練,它裡面的分子相當的複雜,具有各種不同的軍事背景。1935年到1936年的冬天平安無事地度過了。我在維爾茨堡的人緣兒很不壞,而且這個地方的風景又很秀美,我準備在那裡買一棟小房子,作久住的打算。 在1936年的春天,我們都被希特勒決定重新佔領萊茵河地區的計劃所駭倒了。因為這種佔領只不過是一種軍事上的姿態而已,所以並沒有使用戰車部隊。雖然我的裝甲師也接到了警戒的命令,並且把兵力集中在明辛根(Munsingen)軍事訓練地區中,但是戰車部隊卻還是留在正常的後方位置,以免發生不必要的緊張現象。在幾個星期之後,我們又都回復到平時的狀態。 那年8月1日我升任了少將。 在那年秋季大演習中,惟一參加的裝甲部隊就只有一個第四戰車團。把這樣一個單獨的戰車團配合在步兵師的結構以內,當然使我們的戰鬥能力無從表現出來。 這一次演習時,許多來賓中間有一位是新自遠東歸來的澤克特上將(Col.Gen.von Seeckt),我找到了一個機會,將這種新型裝甲部隊的觀念講給他聽,這是他以前完全不知道的。此外我也和新聞界應邀參觀的代表們,談論到這種新兵種的組織和作戰的方法。 1937年又平安地度過了。我們正在忙於訓練我們的裝甲部隊,以整師的兵力作各種的演習。在魯茲將軍的指導之下,我在1936年到1937年的冬天寫了一本書,書名為《注意!裝甲車!》(Achtung!Panzer!)。這本書對於裝甲兵的發展歷史和我們對於德國裝甲兵建軍的基本意見,都有所闡述。我希望這本書能夠比正常的公文程序,使我們的計劃獲得更廣泛的同情。此外,我為了駁斥一些反對者的意見,又常在專門的軍事刊物中發表見解。在1937年10月15日出版的德國軍官協會的會刊上面,我就曾經發表過一篇文章,由於其內容把我們的努力和當時各種不同的意見做了生動的描述,所以我認為可以在這裡加以節錄。 ▲使用火力和運動的戰車攻擊 一個外行人每當他想到戰車攻擊的時候,就一定會聯想到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康佈雷和亞眠(Amiens)戰役中的鋼鐵巨怪。他會想到許多層層疊疊的鐵絲網在戰車壓力之下,像稻草一樣被碾得粉碎;他會記得那些戰車如何地突破了塹壕,碾碎了機關槍;他還會記得當那些戰車在戰場上犁過的時候,排氣管中發出紅色的火焰,形成一種恐怖的景象,這種「戰車的恐怖」常被人認為就是我們在1918年8月8日潰敗的原因之一。這種碾路的戰術只不過是戰車所能擔任各種工作中的一種而已——而且還不是最重要的工作,但是因為上一次大戰在許多評論家的心中所產生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所以使他們僅獲得極為皮相的認識,以為戰車攻擊就必定是把大量的戰車集中在一起使用,勇猛直前的攻擊,將敵人軋碎在它們的履帶之下(這對於敵人的炮兵和戰防炮的火力都構成一個良好的目標)。 不管高級指揮部的企圖是怎樣,也不管地形是怎樣,都應該這樣的硬攻。戰車的火力一向被低估,戰車被當作是一個又聾又瞎的東西,容易因故障而被敵軍捕獲。同時大家也認為防禦者在防禦戰車方面享有較大優勢,所以大家認為使用戰車的奇襲已經是不可能了。的確,戰場上有許多不利於戰車操作的因素,如有煙霧、樹木、地形上的種種障礙物,而戰防炮和普通的炮兵卻可以不顧自己的死傷,而找到他們的目標;而且防禦兵力的位置一定是正對著戰車準備進攻的地區;他們可以利用強力望遠鏡透過煙幕和黑暗,而發現敵人,何況雖然他們也戴著鋼盔,但是卻還是能夠聽得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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