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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羅塔裡歐是個具有高遠理想而又著重實行的貴族,也是秘密團體的首領,其他幾個或被寫成對人類有無限關懷的教育家,或被寫成品格高尚的人物。歌德試圖在不改變現存社會制度的前提下,通過貴族的道德改善,促進現實的改善。這當然是空想,但卻反映了18世紀歐洲一些志在改造社會、改善人類命運的知識分子的部分社會實踐。他們秘密結成會社、集合同志,打破國家、種族、階級的界限,以人文主義理想教育人類。歐洲各地都有其分會,歌德自己就曾參加自由圬人會(Freimauerei)的集會。威廉·邁斯特加入秘密會社後的活動在後來的《漫遊時代》有進一步的展開。

  小說寫了眾多的人物,不少人物性格鮮明,非常生動,如女人憎惡者勒替斯,輕浮、風趣而善良、穿著拖鞋走來走去的菲利娜,精明幹煉的劇院經理賽羅,熱心戲劇但不內行的男爵,賣弄風情的男爵小姐,渺小而自私的梅裡納和他搔首弄姿的夫人,等等,尤其是書中穿插的迷娘和豎琴老人的故事及《一個美的心靈的自白》中的人物,帶有強烈的理想主義色彩。特別是前者,他們的出現那樣神秘、死亡那樣奇兀,令人感到歌德心中無限的愛和最深的悲哀。迷娘仿佛一顆純潔而閃著奇異光彩的珍珠,超越文化、兩性、社會以外,她沒有故鄉,卻患著沉重的鄉思;她一向男裝,當她穿起女孩子的服裝時,便死去了。豎琴老人則是她的對立面,仿佛希臘悲劇裡可怕的命運的代言人,陰沉沉地負擔著罪惡與悔恨,當迷娘想從遠方及天上尋找一個新春時,他卻只希望在墳墓中得到解脫。

  席勒曾把全書的人物佈置看作美麗的太陽系,而迷娘和豎琴老人則如同兩顆彗星,「那樣恐怖地把這個星系連接在一個遠方的更大的星系上邊」(1796年7月2日信)。

  《學習時代》出版以後,受到歡迎和反對的程度幾乎同樣熱烈。歌德的舊友雅可比、施托爾堡兄弟、赫爾德、施太因夫人都反對書中「不道德的內容」,弗·施托爾堡甚至認為只有《美的心靈的自白》可取。

  浪漫派小說家諾瓦利斯則企圖寫一部類似的教育小說與《威廉·邁斯特》唱對臺戲,可惜由於早逝未能完成。不過浪漫派的其他理論家和詩人則非常喜歡這部小說,史勒格爾兄弟稱歌德為「詩的精神真實的總督」,認為小說在創作方法、思想內容、心理描寫諸方面都創造了德國長篇小說的新局面。以後的浪漫派作家程度不同地受到過它的影響。不過最好的繼承了歌德的教育小說的傳統的,當數19世紀下半葉的瑞士德語作家凱勒的《綠衣享利》。

  1797年,歌德的敘事詩《赫爾曼和竇綠苔》發表,引起仿佛當年《維特》一樣積極的反響。這首詩被稱為「市民牧歌」,用古希臘六步格詩體寫成,敘述法國軍隊佔領萊茵河以西地區後,德國人大批向萊茵河東岸逃亡時半天內發生的一段故事:金獅店店主的兒子赫爾曼和逃亡人群中一個少女竇綠苔的愛情。

  歌德曾說過,這首詩是「我試圖把一個德國小城生活的純潔的人性,在敘事詩的坩鍋裡從礦渣中分化出來,並想把世界舞臺上巨大的運動和變遷,用這面小鏡子來予以反映」。其實他歌頌的是德國小市民安分守己、害怕革命的保守思想,也反映了萊茵河西岸在法國革命影響下發生的變化。其中多少表現了歌德凡俗性的一面。

  在這一時期,歌德繼續以浮士德為題材進行創作。

  他處理人物的基本思想格調仍然帶有鮮明的「狂飆突進」的印記:自發地積極行動、不斷進取、熱愛生活的主人公。

  倘若沒有席勒的敦促,歌德未必會在這個主題上繼續花功夫,1797年他重對作品進行設計和修改,加上了純屬個人的《獻詩》、實用的《舞臺序幕》及《天上序曲》。1708年《浮士德》第一部在其著作集中發表。20多年後,歌德又寫完了第二部。

  在自身的創作之外,歌德也同席勒一起為推進德國的戲劇而努力。其實,就其本質而言,席勒顯然比歌德更適合戲劇創作,他的激情、那些精心設計的情節、對強烈印象的追求,使其劇本能始終保持其悲劇性的衝擊力量,而歌德的劇本幾乎沒有適合上演的。

  但他的影響卻遍及席勒的許多劇作,有些情節甚至是由歌德提供的。歌德對席勒這時最大的幫助是為他提供一切方便,諸如創作、上演、評論等。魏瑪劇院頻繁地上演席勒的新戲或舊戲,《華倫斯坦》《唐·卡洛斯》《瑪麗亞·斯契阿爾特》,都是魏瑪劇院的保留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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