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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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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多芬聽了,感到不是滋味。他認為,當一首詩感人時,就會在人的內心發出聲音。詩的精神會變成有感覺的生命。他說:「我們做番比較吧,先彈他的,再彈我的。」 他坐到鋼琴前彈起來。 歌德聽完後說:「這多麼動人啊!」他感到貝多芬的迷娘曲才真正成為有感覺的生命。可是澤爾特的歌曲卻達不到這點。彈奏澤爾特的曲子時,他卻感覺不出來。 歌德心悅誠服,驚歎地稱貝多芬為魔術師。 歌德走後,貝多芬感到結識他是自己的光榮和驕傲。 歌德應邀出席皇后的晚宴。他坐在皇后身旁。席上談笑風生。 但是貝多芬被維也納宮廷指責為一個相當激烈的共和主義者。他同封建勢力作對。 上面有一段常常被引用的軼事: 有一次,歌德和貝多芬並肩朝「橡樹」旅館方向散步。這時一群宮廷的王公貴人陪著皇后,前呼後擁地走過來。歌德見了,忙甩開貝多芬的手臂,畢恭畢敬地站在路旁,摘下帽子,微微躬身地等待這群人走過去。貝多芬感到驚異地問道:「怎麼啦?您怎麼鬆開了我的胳膊了?他們應該給我們讓路,而不是我們給他們讓路!」貝多芬只是揭一下帽子,就大搖大擺地穿過人群,徑直走過去了。而那些人都認識貝多芬,都很客氣地給他讓路和向他致意。 貝多芬在前面喊道:「喂,歌德!我在等您,這是因為我尊重您。您理應得到尊敬。但是對那些人,您過分抬舉他們了。」 蓓蒂娜傳出的這段軼事的根據是這兩個偉人的信。1812年8月9日貝多芬寫給出版商布萊特科普夫和赫特爾的信。貝多芬寫道:「歌德太熱衷於宮廷氣氛,與一個詩人身份很不相稱。」 20多天后,歌德寫信給澤爾特:貝多芬的「才能使我感到驚異。只是他可惜是一個完全桀驁不馴的人,雖然他認為世界令人憎惡不無道理,但是因此他必然使自己和別人都不愉快了。」(1812年9月2日) 這時的歌德已不是狂飆突進時代的歌德,沒有那時反封建的狂蕩不羈的精神。他聽了貝多芬給他彈奏的《哀格蒙特序曲》後說:「天才的人物經常必須是從沒有節制之中去奪取節制。儘管如此,但我覺得您在表現激情的規模上走的太遠了,遠超出我的劇作。」 歌德同貝多芬的另一衝突表現在對拿破崙的態度上。歌德向來把拿破崙作為偉大的天才來崇拜。拿破崙佔領德國像鐵掃帚一樣,有助於掃除德國根深蒂固的封建勢力。拿破崙讚揚他的《維特》並要他寫一部愷撒之死的戲劇,這也使他樂在心頭。但是貝多芬卻從捍衛民族和祖國尊嚴的立場出發,要求民族自由,反對外來侵略。他仇恨拿破崙。在他的眼中,拿破崙不是什麼偉人,而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倆人意見不合,必然導致分道揚鑣。特普利茨的會晤不僅沒有促進他們的友誼和親近,反而比以前更為疏遠了。雙方都對這次會晤感到失望。從此他們之間只有形式上的相互尊重和敬佩,再沒有書信往來。 第二十章 情侶東西大合唱 歌德曾同一個友好的官員打賭,斷言拿破崙一定會勝利。然而歌德輸了。拿破崙逃出了莫斯科,他的軍隊一潰千里。歌德不得不付了賭債。接著,拿破崙在萊比錫大戰中敗北。他夜間路過埃爾富特和魏瑪時,都曾命人轉致對歌德的問候。 這時歌德沒有明確的職務。1801年和1804年因病相繼辭去了文化大臣和劇院總監的職務。1814年時他相當於一個不管大臣,等於是賦閑在家,撰寫自傳《詩與真》,有興趣時就去耶拿,不去也可以。反正耶拿這個文化中心受薩克森小國管轄。 這時歌德的身體復原了。他在家坐不住了,想到外地散散心。反正公爵佔領了巴黎,正在同幾個盟國忙著處置拿破崙哩。 1814年7月25日,歌德乘上馬車,出了城門,往威斯巴登進發。他已經有17年沒去過美因——萊茵地區了。28日到達了自己的故鄉。故城依舊,但是故居已屬他人所有。他聽到屋內敲鐘聲,沒有停留,便徑直奔向威斯巴登,去找作曲家澤爾特了。 他拜訪澤爾特後,又去奧芬巴赫附近探望了老朋友、銀行家、市參議員維勒默爾(1760—1838)。維勒默爾是普魯士政府的金融代理人,即商業顧問。他對文學有廣泛的興趣,還自己寫劇本。他兩度喪偶,好作善事。他是法蘭克福劇院的捐助者,收了一個16歲的養女,後來乾脆付給她母親200古爾登,將她買了過來,給女兒做伴,一起跳舞。他自己有4個孩子,又還收養了一個養子。這一大群孩子打鬧起來,也夠他受的。歌德的母親曾寫道,歌德的小說《威廉·邁斯特》使他愛上了小說裡的「瑪麗安娜」。這是過去的事,瑪麗安娜指另一個女演員。 他的養女名字也叫瑪麗安娜·榮克(1784—1860),出生在奧地利,1798年隨劇團到了法蘭克福。父親不詳。她是個卷髮姑娘,維勒默爾聘請了一位家庭教師,教授她法語、意大利語、拉丁語、繪畫、彈琴和歌唱。因此,她通曉詩文。詩人克勒門斯·勃倫塔諾曾被她迷住,她也愛他。但是他被維勒默爾出於嫉妒趕走了。他後來寫過詩《玫瑰冠浪漫曲》獻給她。維勒默爾幾次想同她結婚,均遭拒絕,她老躲著他。有時她在他身旁露面,招來風言風語,說:「不久他會得到新歡享受不盡的。」他耐心等待著,他帶她去過意大利。終於在等了14年之後,她同意結婚,在歌德到來之前,就在住宅裡舉行了婚禮。這時新郎54歲,新娘30歲。 歌德9月來這位朋友家做客。他感覺到她是個有魅力的、能給人溫情和愉快的女人。但是剛剛出版過《親和力》的作者深知,情欲能帶來歡樂,也能帶來痛苦。他不想陷足其中。他便繼續他的旅程,去賓根參加謝肉節。然後應邀去海德堡參觀他那青年時代的朋友布瓦塞雷的藝術展覽會。主人收集了許多德國和荷蘭古代大師的名畫。有些畫使他回憶起意大利之行。他從9月24日住到10月8日。在回程中他又在格伯爾米勒的威勒默爾家裡住宿一宵。10月18日瑪麗安娜在丈夫鼓吹下穿著德國古裝,賓主共慶萊比錫大戰勝利一周年。附近山谷到處燃起了節日的篝火,她陪歌德去觀看。這位少婦給他的印象使他終生難忘。 歌德回到魏瑪後,便著手研究東方。他弄到哈默爾翻譯的波斯詩人哈菲茲(1320—1389)的詩集。哈菲茲歌頌美酒和愛情的詩很合他的口味,引起了他感情上的共鳴。歌德說:「他的全集確實對我發生越來越大的影響,迫使我非從事創作不可。因為否則的話,我在這位詩人的高大身影面前不能存在下去。影響太大了,因而迫使我自己去從事創作。」 (1815年的《日誌和年集》)於是,他在哈菲茲的「可愛的歌聲,神聖的榜樣」的引導之下,寫出了《西東合集》。 縱使全世界意氣消沉! 哈菲茲,我願與你一人 進行競爭!同甘共苦, 我們是一對孿生。 像你一樣去愛,去飲, 這是我的驕傲,我的生命。 ——《西東詩集》·《無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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