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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據統計,1791—1817年間,上演的伊夫蘭特和科策布的劇本118部,歌德和席勒的劇本有37部。每晚觀眾約500人。為了增加劇院收入,歌德征得公爵同意,增加星期日晚場,這也豐富了人民的假日文娛生活。

  此外,歌德還組織魏瑪劇團到梅塞堡附近的療養地勞赫施泰特演出,增加收入,然後分發獎金。

  就在歌德與席勒合作,使小小的魏瑪成為當時德國文化中心的時候,席勒病倒了。席勒本來患有肺病。1804年夏天,他舊病復發。他曾寫信給寇爾納,希望自己能活到50歲。但是天不從人願。隨著寒冬到來,他的病情日趨嚴重。1805年年初以來歌德也患重病。1805年4月30日晚,歌德去席勒家看望他。席勒要去劇院,歌德勸阻未成,便帶著憂慮的心情,在席勒家門口告別。誰知這一別竟成永訣。

  1805年5月9日下午3時席勒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歌德患腎絞痛,正在臥床。沒有人敢把這個噩耗告訴他。他見到周圍的人神色慌張,便問克裡斯蒂安涅:「席勒昨天病得很厲害,對嗎?」她沒有回答,就開始大聲抽泣。歌德斬釘截鐵地問道:「他死了?!」她答道:「您自己已經說出來了!」他再次說:「他死了」,身子側過來,用雙手捂著眼睛,哭了,沒說話。3個星期之後,他寫信給卡爾·弗裡德裡希·澤爾特:「我原以為我自己完了,現在失去了一位朋友,這等於失去我生命的一半。」(1805年6月1日)待歌德病癒之後,他才于當年8月10日在勞赫施泰特舉行席勒追悼會,先演出《瑪麗亞·斯圖加特》的後三幕,然後演唱《大鐘歌》,緊接著朗誦歌德為席勒的《大鐘歌》作的跋,共10段。10年後歌德在紀念他時補充的最後一段是:

  他就這樣,離開我們去了!
  就在好多年前,已經有10年。
  我們大家都感到獲益不少,
  世人感激他賜予的一切教言;
  那些只屬￿他自己的思考,
  早已在全體之中擴展蔓延。
  他照耀我們,就像消逝的彗星,
  以自己的光結合永久的光明。

  歌德對席勒的最大幫助就是把席勒拉出深陷的唯心哲學的泥潭,回到文學創作上來。而席勒反過來又幫助歌德認識到自己的才能,從而充分發揮它。

  歌德給席勒提供了演出他的劇作的舞臺,席勒也給歌德的作品提供了發表的機會。

  兩位大師的合作是「誠摯和友愛的結合」,在文學史上寫下了一段親密合作的佳話。

  朋友之間有友誼,並不等於沒有矛盾。晚年歌德說:「席勒的性格和氣質與我完全相反,我同他一起生活了好些年,我們相互的影響達到這種程度,就在我們意見不一致的時候,也互相瞭解。然後每人都堅持自己的人格,一直到我們又共同為某種思想和行動聯合起來。」①

  ①轉引自董問樵:《席勒》,第53頁,復旦大學出版社,1984。

  歌德於1828—1829年編印了他同席勒的通信集,收錄了1050封信。正如他給作曲家澤爾特的信所說的,「我編輯了從1794年至1805年我同席勒的通信集。這將是給德國人——我可以說——給所有的人的饋贈。」這本通信集是反映他們倆的世界觀和人生觀以及他們生活時代的一面鏡子,也是「誠摯和友愛的結合」的體現。

  第十七章 拿破崙皇帝召見

  法國大革命的旋風席捲整個歐洲大陸。歐洲封建勢力與法國路易十六國王勾結,企圖撲滅革命的烈火。

  歌德研究自然科學,形成了自然進化論,不承認質的飛躍和突變。他把自然進化學說運用於社會,不主張暴力,反對革命,認為社會變革也應通過進化來完成。雖然他對波旁王朝早就不滿,但對法國大革命卻抱消極態度。法國人民攻陷巴士底獄受到過克洛普施托克、魏蘭德、赫爾德爾和席勒的歡呼雀躍和熱情讚美,但歌德除了畫一棵自由樹表示心意外,沒有過分的激動。他對普魯士和奧地利組織聯軍進攻法國也不熱心。

  1791年8月奧地利和普魯士組織聯軍出兵干涉法國。翌年4月法國宣戰。好大喜功的卡爾·奧古斯特作為「魏瑪公爵將軍」率3個騎兵團(約2000人)於6月前往助戰,開赴德法邊境。行前他要求歌德隨軍去前方,並將價值6000塔勒的弗勞恩普蘭的歌德住宅贈送給歌德。歌德為了使公爵高興,同時也想看看真刀真槍作戰的真情實景,他答應隨後就去。

  8月,歌德作為公爵負責外交事務的隨員動身赴前線。他要經歷一下全部風險,領略槍林彈雨的滋味。他描寫了軍營生活:

  「我們過的是一種非常不安、非常枯燥的生活。我的生活最簡單不過……我幾乎不出帳篷,編輯《萊茵人》,寫我的光學著作。」

  軍營士氣低落。晚間他給軍官們講法國國王路易四世(1215—1270)參加十字軍東征被俘的痛苦經歷。夜裡他給公爵朗讀那些輕佻的法國小說。

  在去法國途中,他經過法蘭克福時他見了一別13年的年老的母親。他父親已經病故10年了。

  他在特裡爾住了一夜。這裡是後方的大本營。從這裡他寫信給在家眼巴巴盼望他回來的妻子:「特裡爾在世界的哪個地方,你既不知道,也不能想像。最糟的是,它離魏瑪很遠,我離你很遠。」

  在特裡爾,歌德親眼見到了士兵掉隊和遲到現象,許多士兵是從波蘭的上西里西亞應徵入伍的,年紀最大的有50多歲,小的才16歲。軍隊紀律鬆弛,缺乏戰鬥力。戰鬥部隊與輜重隊不成比例。

  9月2日,普奧聯軍連克邊境兩個要塞:龍維和凡爾登。凡爾登是通往巴黎的門戶,但是普軍因雨受阻,法軍乘機反攻。瓦爾米一役,普軍潰敗。歌德本來對征法不感興趣。在軍旅帳篷裡,歌德仍在潛心研究他的顏色學,力圖論證牛頓的光學理論是謬論。他在《威尼斯警句》裡曾指責牛頓「哄騙了」人們「一百年」。他在有水的彈坑裡發現一些小魚,竟然呆在水坑前細心觀察在陽光下魚的顏色的變化。軍隊開炮,他卻觀察炮轟的物理學效果。晚年歌德寫的《隨軍征法記》記述了他當時的軍旅生活。他寫道:「夜幕降臨,我們偶然圍成了一個圓圈,……一些人在聊天,但每個人都無法審度、判斷。終於有人喊起我來了,問我是怎樣想的,因為我通常在這群人中間,總要說些雋語格言,使他們愉快高興。這次我說:『此時此地開始了世界歷史的一個嶄新的時代,而你們可以說,你們是目擊者。」

  由於歌德晚年記述此事時法國局勢已經明朗化。歌德是否說了這句有名的預言,實在無從查考。但是歌德說過9月20日是「本世紀最重要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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