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甘地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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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動的暗潮,故意的和非故意的,既然已經如此之洶湧勃起,那我所祈求的,不論從實際上或字義上解釋起來,也無非是一回可怕的失敗!我常常站在少數人的那一方面。在南非洲,我起來的時候眾人一致擁護,到後來,只剩下64人的少數份子,而這64人,到後來只剩下16人,可是到了終局,又恢復成為大多數。那最完美和最堅固的工作,都是由那少數的人做出來的我曉得政府所怕的唯一的東西是好像在我指揮之下的大多數;他們並不甚曉得我怕之大多數還要比他們厲害。我對這無思想的群眾的敬仰,真是討厭得了不得,假如他們敢放膽來批評我,那我更可以明瞭我自己的地位。有一位友人警告我不要利用我的『狄克推多』,我自己便開始推想究竟我是否已無意中為他人利用!我承認我自己現在對於它的恐怖,的確比以前更為厲害。我已經警告委員會中的朋友,說我是不可改變的了。每次人民犯了罪過,我將要繼續為他們認罪。在這世界上,我只接收一種威權,這便是存於裡面的『微音』。只有我一個人的少數,我仍謙遜地相信在這個無希望的少數中我仍然有勇氣。 這由我看起來,這正是我唯一的真正的地位。但是我是一個愁悶的人,並且是我所希望的——一個在今天較為聰慧的人。我看出我們的不暴動的主張只是一種皮毛之說。我們都是怒火中燒,而政府又再次地採取了不自覺的舉動,在這火上加油。這樣好像是政府巴不得這一片土地都充滿了殺戮、放火和劫掠,以使自己再可獨操權力來把她征服。 「因此,像這樣看來,我們主張不暴動,也好像是因為我們不能暴動的緣故了。我們好像是各人心中都隱積著復仇的心願,只等著時機發動了。這樣的不暴動,是弱者不得已的不暴動,哪裡能產生真正的自願的不暴動呢?那麼,我可不是作了一回無用的實驗麼?要是等到我們的怒氣爆發的時候,各人都舉起手來反對他的同輩,無論男女老幼,都不能安寧,那竟成了一種什麼景致?倘若我為避免這種災禍來禁食以至於死,又有什麼用處呢?請我們都開誠佈公地說吧。 假如我們想用武力來求得自主,我們現在便應放下不暴動的主張,而實際拿出我們的武力來。這樣,才算是好男子,忠誠和乾脆,而也沒有人敢批評我們是虛偽的。倘若是不管我怎樣地警告大多數人不相信我們的目標,雖然他們一點也沒有變更地接受了它,那麼,我將請他們履行他們的責任。他們並不是既定要往反抗那條路上走,而是應當坐下來作安靜的建設功夫,假如我們再不細心,我們也許會墮入我們所不知道有多深的河裡去。」 甘地已知道在大多數人中,有很多人心中不贊同不暴動的主張,而只是把它看成是一種實行暴動的步聚來贊同它。他說他們溫和地說要把不暴動推翻。甘地並不像泰戈爾一樣,老早便看出了這種危險。但是他也有一個時候忽然地覺悟了,在這時候,他反對大多數人的態度,甚至比泰戈爾還來得粗魯。 「因此,凡是不信這種教條的,便應該斷然退出這個會議。」 甘地又轉到說服那少數派上去,他說:「愛國的精神要求忠誠和嚴格地依從不暴動的主義和真理,凡是不相信的,都應當退出這個會議。」 在這樣有力的言辭中,有一股很沉痛憂愁和慷慨豪俠的氣概。這就是在客西馬尼的一夜。甘地被捕就在旦夕。誰能知道在他的心中,他不把囚禁看成是一種解救呢? 甘地老早已經料到他要被捕了。自從1920年1月10日,一切的事就早安排好了。他自己也預備入獄。他寫了一篇《假如我被捕了》的文章,以訓令他的人民。在1922年3月9日,他被捕的空氣又緊張起來的時候,他又寫了一篇文章,裡面也有預料可能發生的逮捕的話。他說他並不怕政府。「政府雖專事塗戮以至流血成河,也不足以使我恐懼。」他唯一所怕的事,便是恐怕人民聽見他被捕的消息,而不能壓制自己的憤怒。這是他所羞恥的。「我願人民都能維持完全的自製,而把我被捕的日子,看成是一個歡樂的日子。政府相信我是一切鼓動的靈魂,假如把我移出去,則一切將歸於平靜。因此,倘若我被捕了,剩下來的一件事便是要讓它去測量民眾的力量。請民眾都保守完全的和平和安靜。假如政府因為恐怕造成一番普遍的暴動,而不敢捕我,那便是我的恥辱,而不是我的喜樂或榮耀。」請民眾把全盤建設的程序實施出來。不要作示威運動,也不要和政府合作。法院和學校都要一律抵制。簡單說一句,就是請人民都依循絕對的程序和訓練,去實行不合作運動的程序。假如人民都能這樣做,他們必將勝利,倘若不能,則將有莫大的災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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