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甘地 | 上頁 下頁
一二


  這個眼光明確的神奇人,他具有完善的意識。這種意識,是和那創立宗教式的制度以管束人們的靈魂的歐洲偉人相等的。憑藉這種意識,他授給人們以引導群眾大會和群眾運動的詳細規律。

  他說:「一個大阻礙,便是我們不注重音樂,音樂便是節拍,便是秩序。很不幸的,在本國中,音樂是少數人的專利物,而從未普及全國我要使大家正確地合唱國歌也會變成為強制性的行動。」

  甘地還有其他的建議。他說在組織大的民眾運動的時候,應該不讓未受訓練而自動加入的人參加。做首領的,應當是一個最老練的人。自動參加的人,應當各懷一本普通紀律綱要。他們應當分散於群眾之中,並熟悉傳播命令的種種旗語和笛聲。全國的信號應當規定,並在一定的時間內舉行。群眾應不准進火車站,並在大路上為路人和車馬留路,不應當攜帶孩童到群眾活動中去,等等。

  換句話說,在甘地所領導的浩瀚的群眾中,他要使自己成為一個奏樂的領袖,但是在這個群情憤怒,只要稍受鼓動,便可無意識地盲目暴動的時候,卻有一派政治領袖,執意暴動。

  在印度有很多高尚的人,相信印度的獨立,惟有暴動才可奪得。這一派人不明了甘地的主義,也不相信他在政治上的效力。他們要求暴動,要求直接的行動。

  甘地收到了很多同樣的信,敦促他停止主張不暴動。

  更糟的,還有一些人含著譏笑的意思,說他的不暴動主義是一種假面具,並且說時候已經到了,這假面具應該丟在一邊,而發出戰爭的暗號。甘地含憤地回答,並含憤地討論所有的辯詞。在連續的幾篇美麗的文章中,他責駡用劍的主義,他否認印度的經典和古蘭經有贊許暴動的話。在任何宗教的教義裡面,都沒有暴動的成分。耶穌是不抵抗主義的王子,季達經裡面並沒有講說暴動,而是說我們應當完成我們的責任,就是連生命都犧牲了也值得。對此,至少是甘地有過這樣的解釋。因為人並沒有創造的權柄,所以他就連那生存著的最小的動物,也沒有權利去毀傷它。所以一個人對於任何人,都不應當仇恨,就是他是一個作惡的人,也是如此。但是這並不是教我們去縱容罪惡。

  譬如台愛將軍,如果是臥疾,甘地必然會去看護他,可是倘如他自己的兒子無廉無恥地胡鬧過日,他一定不會繼續供給他。反過來,他還說:「因為我對他的愛,使我不得不斷絕供給他一應的使用,雖然這或許要致他於死,也是無法的,」因為無論何人,都沒有用武力來強迫他人做善的權利,「但是他有必要用離開他的方法來抵抗他,而不顧及這種方法的結果如何,假如他已悔過了,便應當開懷接納他。」

  當甘地約束暴動分子的時候,他同時也鼓勵躊躇的人即速決定。對那疑懼不決的人,他鼓勵他們說:「在這世界上,沒有一種事是不用直接的動作而能成功的。我不用『消極的抵抗』這個名詞,因為它的意義並不完全在南非洲,我們不是宣傳了直接行動麼?斯末資將軍不是因為這種宣傳那麼劇烈而受感動麼?耶穌和釋迦所宣講的比較大一點的教理是什麼呢?

  是不是慈愛二字呢?可是釋迦無所懼怕地領兵入敵營去制服一群高傲的僧人,耶穌在耶路撒冷的殿裡逐出兌換金錢的人,並從天上降下災禍於偽善者及法利賽人,可不都是直接的行動麼?他們滌除汙朽,一舉一動之中,都表示出不能錯誤的仁慈和恩愛。」

  甘地同時也請英國人放開量度。在1920年10月27日,他致信在印度的英國人,他用「親愛的朋友」稱呼英國人,並申明他曾經做過他們的忠實的朋友30餘年,但是因為政府的負約,才把他對政府的好意的信仰打消。他懇求他們對於政府負約的事,設法補救。他說他對英國人的勇敢和其他民族的勇敢精神,尚有信仰。他說:「在戰場上的勇敢,印度人是不能做到的了,可是心靈上的勇敢,還有我們的份。不合作運動的意思,無非是要訓練犧牲的精神,我希望由於一己的受苦,能夠使你克服。」

  在運動初期的四五個月中,甘地並不想由於不合作運動而使政府陷入癱瘓,他的意思是想要求確定基礎,建立知識上、道德上和經濟上都能獨立的新印度。

  他用沙德希這個名詞來表達印度經濟獨立的意思,這個意思只能是沙德希的狹義的、物質上的解釋而已。

  印度應當避免奢侈,應當受難而無怨。嚴厲的紀律是道德的必要的護衛,國家的健康和品性,都會因之而受益。甘地第一件要作的事,便是除去印度的酒毒。各地應有戒酒的團體組織,歐洲的酒一概抵制,酒商也都應當把賣酒的執照呈出。他在1921年3月23日致商人的信中,他懇求他們停止售賣酒精,在1921年6月8日致穩健派諸人的信中,他懇求他們幫助他作成這件事,雖然在別的事上,意見不能一致。同時,他還提倡禁煙,禁其他麻醉品,及其他藥料的運動。全印度都響應他的請求,拒酒的運動,如潮水般地遍地而起。這種熱烈的運動,使甘地不得不反而設法禁止群眾劫奪酒店裡的貨品,並強迫酒商關閉店門。他對群眾說:「你們斷不可用武力來強迫他人作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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