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甘地 | 上頁 下頁 |
六 |
|
自盧梭以後,西方文化已受到一些眼光遠大的思想家的攻擊。當亞洲初度覺醒知道自己的力量,而起來反抗西歐的侵略的時候,她只需在歐洲過去的史籍裡尋覓,便可得到這種叫作有文化的侵略者的驚人的罪惡記載。甘地也知道這樣做,在他的《印度自主》一書中,他列了一個書表,裡面有很多由英國人所寫的責駡西歐文化的書。這種作品為什麼沒有響應的呢? 這是因為歐洲,自己正用種種騙人的主義和過去稱作「為文化而戰」的幌子的欺騙,貪污、暴虐、壓迫、劫奪,吮其他民族的血液。等到她發起狂來,陷入了深淵,才赤裸裸地請亞洲和非洲人來審察她的毛病。 甘地在1920年9月8日說:「大戰除了揭露統治歐洲文化的『撒旦的本性』外,並沒有表明什麼。 戰勝的憑著道德的美名,把一切公眾道德的教規都破壞了。無論怎麼卑鄙的欺騙,也都說出來了。一切罪惡的動機,不是宗教的,也不是精神的,而很濃厚地含著物質的色彩歐洲今天不過是名義上的基督徒,實際上卻是崇拜財神。」 在過去5年中,在日本和印度,都可找到與此相同的感覺重複地發表。凡是細心一點的領袖,不敢公開說出的,都在態度上表明了他們私下的信仰是這樣。 這並不是1918年皮立克描述的古希臘的軍舞。 在1914年前,甘地早已看穿了西歐文化的真面目。當他在南非洲發起20年運動的時候,歐洲文化已脫下了假面具給他看了。在1908年,在他的《印度自主》一書中,他開始以「大罪惡」稱呼西方現代的文明。 甘地說,文明只是在名義上的文明而已。實際上,它和昔日的印度教所說的黑暗時代相符合。它已把物質上的安適視為生命的唯一目標。它咀齧了精神上的價值。它使歐洲發狂,使它只知崇拜金錢而阻止他們尋求和平或發展其固有的美德。西方的文明是弱者和勞動階級的地獄。它吸吮了人類的原動力。但是這種「撒旦的文明」終必自己破壞自己。印度的真正的敵人是西歐的文明,英國人還不及它,因為就個人而論,他們並不惡,不過是受他們的文明所牽累罷了。甘地批評了那些想驅逐英人出境,自己發展印度,並按照西歐的標準來振興本國文化的愛國者。他說,這有如「去虎而留虎之本性。」印度的目標應為打倒西歐的文明。 在甘地審察西歐文明中,他特別地責駡下列三種人物:文官、醫生和教員。 甘地反對教員,是很容易明瞭的,因為他們使印度人詛咒和藐視自己的語言,拋棄自己的意志,實際上可以說他們對他們所管轄的學生進行了一種對於國家的侮辱教育。除此之外,西歐的教員只曉得栽培智育,而忽略了品格的訓練。他們還減損了身體的勞動力,並在這個人口百分之八十是農民,百分之十是工人的國家,傳播純粹的文化教育,的確是有罪的。 他認為文官的職業是不正當的。印度的官署都是不列顛統治的武器。一般說來,它們都是在印度人中間鼓動風波,加深彼此仇恨。他們是為那些最壞的本能的利己的侵略充當走卒。 關於醫業人員,甘地承認他起初為他們感動,但是不久他便覺得他們也是不正經的了。這個緣故,為的是西方的醫學只知治療已經患了病的,而並不能設法除絕疾病的根源。這幾乎一律都是罪惡。實際上,差不多可說西方的醫學反而促進了罪惡的發生,因為它減少了許多危險,使人們可以隨便滿足自己的性欲和食欲。因此,它的貢獻,無非是敗壞人民的品格,而由於不能使他們依據靈魂和身體的規律,強健他們的性格,反而用「黑暗的神秘」的藥方,使他們可以醫治自己,而銷磨了他們的意志力。為反對這種西方的假醫學——甘地對它的批評時常有點過火。他創立了一種預防的醫學。 他寫了一本小冊子,名為《健康之路徑》,這是他積20年經驗後的果實。它是一篇醫學的論文,而同時也是一篇道德的論文,因為按甘地的觀點,「疾病是人們的行為的結果,而同時也是人們的思想的結果。」他以為要創立一定的法則來防止疾病是一件比較簡單的事,因為一切的疾病都是同源的,比如說,都是由於忽略了健康的自然規律。身體是上帝的宮殿,人們應當使它潔淨。甘地的見解,固然有其獨特的意義,但是「治療」的效力,已經證明有用的東西,他也有點過於固執地不肯承認它。他的道德上的觀念也是極端嚴格的。他反對西方醫學的主要的理由中還有一條是反對他們的活體解剖。他稱這種解剖為「人類最黑暗的罪惡。」特別是對於性的關係。在嚴厲上,甘地的主義與聖保羅相同。 甘地時代是一個鋼鐵的時代!鋼鐵機器已經成為一種驚人的偶像。甘地的最熱烈的盼望便是印度沒有機器的存在。甘地寧願印度依賴著英國的市場,寧願印度去買入從曼徹斯特所制出的原料,而不願在印度創設如曼徹斯特一般的工廠。一個印度的煤油大王也終不過如一個歐洲的資本家。機器是一種奴役人們的大罪惡,而貨幣則成了一種毒物,也是一種性的罪惡。 可是印度的新進派都受到了現代思想感染,不免要問假如沒有鐵路、電車、或工業,印度究竟要變成什麼樣子的問題?甘地在《印度自主》中回答說:「那麼在這些東西尚未發明之前,印度並不生存麼?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