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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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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1919年聖誕期間國大黨在阿姆利則召開的年會,大會主席是老尼赫魯。據老尼赫魯之子,後來成為印度獨立之後第一位總督的賈瓦哈拉爾·尼赫魯《自傳》稱:「阿姆利則大會是甘地領導的第一次大會。提拉克也參加了這次會議,在討論問題時很活躍。然而大多數代表,尤其是會外的群眾都指望甘地來領導。『聖雄甘地萬歲』的口號開始左右印度的政治。新從監獄出來的阿裡兄弟馬上參加大會。民族運動開始採取新的形式,向新的方向發展。」 這次會議雖然出現了甘地與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政治家尖銳的意見分歧,雖然未能通過甘地提出的對旁遮普與古遮拉特「暴力」進行譴責的議案,但是大會通過了50多種議案,其中也包括甘地主張的提倡手紡手織的土布運動議案。繼1921年7月國大黨孟買會議提出中心工作限於9月30日以前加緊提倡土紡土織的土布工作之後,工作委員會號召國大党從當年8月1日起一律不准再穿洋布衣服而改著土紡土織的土布衣裝。在這一天召開的群眾大會上,甘地意味深長地說:「不能實現土布運動,印度便不能自救。」 甘地認為,他之所以要在全國發動一場土布運動,並不是一時頭腦發熱,也不是心血來潮,而是他的非暴力抵抗運動不可缺少的一個重要部分。由於英國殖民主義者的侵略,極大的破壞了印度以手工業為基礎的社會結構,英國人以武力的手段,低價收購印度棉花,經過加工製作成產品,又以高價銷向印度,從中對印度進行經濟掠奪,榨取大量財富。印度人民用自己的心血養活了那些大腹便便的英國有產階級。而這時印度的勞動人民卻過著非人一般的生活,泥土一般被踐踏。所以開展聲勢浩大的土布運動,抵制洋布,也就是對英國殖民主義者的有效的反抗。他衷心地希望黨員能支持他,積極參加這項運動,也希望民眾能夠給予充分的理解和做出真誠的行動。 自從國大党發出黨員不允許穿戴洋布衣帽之後,甘地宣佈他自己將永遠只用土布纏腰,上身不著衣裝。這種裝束一直保持下來,直到老年,雖然上身赤裸,但下身的一塊土布則變得神聖起來。不管是在什麼場所,城裡、鄉下、國內、國外,他都沒有絲毫改變。他說:「我是代表國大党,也就是半饑半飽、衣衫襤褸的人民的代表;如果我代表有產者,我也要穿著簡樸,時時告誡自己要終身為印度的勞苦大眾謀福利。」 他不僅積極為真理學院找紡車,而且還每天堅持紡線織布。就連1922年身處囹圄的他,也要堅持每天用四小時紡紗做棉條,他說,不僅因為自己的勞動果實體現了個人的能力和價值,舉目可見,更重要的還在於這是印度人民開展生產自救、走向自治的需要。1924年6月,剛出獄半年的甘地,參加國大党在阿赫梅達巴舉行的年會,又提出了四項議案。 第一,取消黨員每月繳納四先令黨費的規定,改為黨員每月至少紡紗半小時,每月15小時,至少需向黨組織交納紡紗四英兩; 第二,党的負責人員如不接受指示執行任務,將視為失職,而由他人遞補; 第三,凡忠實履行下列五抵制者,才有資格承擔黨內負責工作,即抵制洋布、政府法庭、學校、封號、立法機構,凡已在位而不能履行者應辭職引退; 第四,譴責恐怖行動,確定暴力行動有悖於自治目的與非暴力原則。 大會在審議這四項議案時,引起很大爭議。在討論第一項議案時,極為不滿的國大党元老老尼赫魯、達斯和一些反對者憤然退出會場。大會表決,這項議案仍然被多數票通過,但是最後又被撤回。甘地自然十分傷心。 當時身為工作委員會書記的賈瓦哈拉爾·尼赫魯回憶這件事是這樣說的: 「我始終沒有能夠搞清楚甘地為什麼那樣熱心紡紗,因為他一定事先知道許多人會激烈反對他的這種主張。也許甘地想借此限制國大党的黨員,只相信他的建設性和土布計劃的人才參加國大黨,並把其他的一些人趕出去或強迫他們服從。他們雖然取得多數派的支持,但他的決心動搖了,開始跟別人妥協。在以後的三四個月中間,甘地在這個問題上幾次改變主意,這使我很驚奇。他似乎像一個人飄浮在大海上摸不著方向。在我過去的認識中,他不是這種人,因而我對於他現在的這種行動感到奇怪。在我看來,這個問題本身似乎並不重要。把勞動看作選舉的條件當然是好辦法,但是像甘地那樣規定要紡紗,未免有失原意。」 從這一段文字,我們看到,不僅老尼赫魯,就連年輕尼赫魯也都不理解甘地的主張。可見,在國大党領袖層,甘地要推行自己的方案是何等艱難。 正如尼赫魯所說一樣,他都感到奇怪,甘地竟然作了讓步。甘地同意把紡紗只作為任人選擇的辦法,同時保留黨員每月仍舊繳納四個先令的黨費的規定。 但是甘地並沒有因此淡化推廣土布的感情。同年8月31日,他在孟買的豪華劇院發表演說,再次闡述他的建設性工作思想,主張把土紡土織與印度教徒與穆斯林親善、解救「賤民」作為當前的主要工作。 從這時起,甘地的主要活動便是到全國各地旅行演講,宣傳他的建設性方案,其中包括土布運動的主張。 在以後的五年中,甘地似乎終止了鼓動性的政治活動,專心致力於他的建設性工作宣傳,並把這種主張深入到農村中的廣大群眾,他希望他自己能走遍70萬個鄉村。他認為,人民群眾「才是獨立的真正基石」,「我所主張的不僅是將印度從英國的控制下解放出來,我要使印度擺脫一切枷鎖」。這段時間,儘管他也多次參加或主持國大黨的會議,為國大黨的內部團結、印度教徒與穆斯林團結盡力,但是他主要仍是在無聲無息地走遍全國。他常常深入「賤民」區,廣大的「賤民」以狂熱的崇拜心情向一位當代聖人傾訴自己的痛苦。他無論走到哪裡,那些「賤民」都赤著腳,站在毒辣的太陽下迎接他。有一次他參加一次會議,看到「賤民」被隔離開來,坐在一個遠遠的角落,甘地便走到他們中間講話,這部分人由此而非常榮耀,「受人尊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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