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甘地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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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規難違,眾怒難犯。莫德·班尼亞種姓的人至今沒有一個人出國。族長在盛怒之下牽頭召開了族姓會議,傳喚甘地作出解釋。種姓的根本性意見是,宗教禁止航海遠行,到了英國如果不損害宗教,就無法生活。凡是到那裡的人沒有不同歐洲人同飲食的。 甘地本來面對威嚴的族長膽戰心驚,這時卻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敢據理力爭起來:「我不認為到英國會違背了我們的宗教。我去那裡的目的是求學深造。而且我自己當著母親發誓不做你們最為害怕的三件事。我相信我的誓言能夠保障我的安全。」 族長的尊嚴受到了挑戰,這樣的事情還不多見,豈有此理。他毫無商量餘地地說:「在那裡要保持我們的宗教是不可能的!」 甘地也不示弱,回答道:「我出國的決心已下定!」 「你難道敢違抗種姓的命令?」族長大發雷霆。 「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甘地平靜地說。 於是族長拍案而起宣佈他的命令:「從今天起,這孩子不再是我們種姓的人了!誰要是幫助他出國或為他送行,就得被處罰!」 甘地起身告別了大家。開除種姓雖然對他是個沉重的打擊,但是現在他最關心的是出國問題。族人們反對,關鍵還是哥哥的態度。好在哥哥的態度一直不變,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極大的鼓舞。哥哥四處奔波為他借債籌備盤纏,加上變賣了妻子的部分首飾,甘地終於登上了去倫敦的客船。 一登上船,甘地馬上就遇到了新的難題。第一是語言不通。他很不善於用英語會話交談,所以在船上他做到盡可能不與別人接觸,尤其是英國人,他既不知他們在談什麼,也不知該說什麼話。第二是飲食問題。一方面他不會使用刀叉,另一方面,他不知菜單上有什麼素菜。所以他一直不敢到餐廳裡吃飯,只得將飯菜叫到房子裡。他的這個習慣被旅客發現了。一位好心的人便勸他說:「你的誓言必須修改,到英國你就得吃肉,英國那麼冷!你可以不喝酒,但不吃肉肯定生活不了。」甘地回答說:「如果非吃肉不可,我寧肯回去。我不能因為要在那裡住下去而吃肉。」 甘地到英國是與一位印度的馬茲慕達律師一同前往的。按甘地自己的說法,馬茲先生是一個上了年紀而飽經世故的人。船上有人勸他們住到倫敦的維多利亞旅館,他們兩人欣然接受了這個意見。甘地從印度帶來了四封介紹信,一封是給皮·梅赫達醫生,另外三封分別給達巴特朗·蘇克拉先生、蘭吉特辛吉親王和達達巴伊·瑙羅吉。梅赫達醫生接到甘地介紹信後,當晚就到旅店來看望甘地。甘地出於好奇,不經意拿起梅赫達的禮帽,在手上撫玩,沒想到一下子就把帽子的絨毛弄亂了。梅先生看到這位剛滿18歲還是第一次出遠門的小夥子,如此毛手毛腳、不懂規矩,便給他講了歐洲禮節的許多禁忌。梅赫達說:「在英國與人交往有很多講究的。第一,不要摸別人的東西;第二,第一次見面,不要像我們在印度那樣問這問那;第三,與別人講話,不要老是稱人家『先生』,只有僕人和屬下的人才這樣稱呼他們的主人。」梅赫達先生還勸甘地最好搬出旅館,住到私人的租房去,因為旅館很貴,對於甘地來說,可能負擔不起。甘地與馬茲慕達律師聽從梅赫達的勸告,搬進了英國人的家裡住。 遠離故土,來到一個陌生處所,聽不懂的語言,看不懂的街牌,與人擦肩而過時那種漠然的眼神,像是與世隔絕。他非常想念自己的家鄉,想念慈祥操勞的母親,常常輾轉反側、不能入眠。四周是一種難耐的寂靜。自己像一葉扁舟被投到了汪洋大海之中,飄飄浮浮,孤孤單單,有時甚至感到自己像一種虛幻的存在。這是人之常情,有過離家遠行的經歷的人,大都有過這類同感。本來搬進新居渴望對苦悶的心境有所改善,然而不。母親那蒼老的身軀一直與他形影不離。每到晚上,甘地總免不了淚流滿頰。他感到,在一個陌生的國度,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安慰他,沒有什麼人可以安慰他。不僅如此,他無論到哪裡,做什麼,都得小心翼翼,十分留神留心。加上甘地在船上用海水洗衣洗澡,而且又帶著虛榮的心理使用肥皂擦洗皮膚,結果染上皮癬。梅赫達先生告訴甘地用醋酸洗癬可以起到治療作用,往往痛得甘地哭笑不得,有苦難說。這期間,他曾想到打道回府回印度算了。但是為自己的前途和家人的期望計,他終於還是堅持下來了。 這位英國新房東,因為是梅赫達醫生的朋友,的確也還是有幾分熱情,對待甘地十分關照、體貼,把他當作小弟弟看待,而且針對甘地初來乍到不懂英國風俗和規矩的弱點,不厭其煩地告訴他在英國應該具備的禮節禮貌素質,還有意與甘地進行交談,讓他能夠儘快適應英語對話。英國朋友對甘地的幫助,使甘地確實進步不小。 但是,飲食問題仍然是困擾甘地的嚴重問題。 早餐一般是麥糊,這倒還勉強可以混過去。可是午餐和晚餐是正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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