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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他明白指出,這部著作中的原則同樣適用于新教徒,他們也應該遵行理性和良心。《論寬容》的出版引起反動分子的強烈不滿。伏爾泰的一位朋友給他寫信,稱讚這部著作充滿仁慈和真理,但是擔心它會激怒土魯斯高級法院的法官,這些法官會要求高等法院下令燒毀它,他們會用偏見的叫囂對抗理性的呼聲。伏爾泰回信表示,他對土魯斯法院法官的迫害毫不在乎,宣稱每個人都有自由在自己的房子裡燒掉不喜歡的書,並相信會有許多明智的讀者,用它來反對狂熱分子的作為。

  經過幾年的努力,伏爾泰的鬥爭終於取得了滿意的結果。1764年,巴黎高等法院撤銷了對卡拉的判決,1765年3月11日,即老卡拉被車裂慘死的三周年紀念日,樞密院正式宣佈為卡拉一家完全恢復名譽。法國國王賜予卡拉夫人316萬金幣作為撫恤金,卡拉一家人得到了自由。伏爾泰為給卡拉昭雪而做的巨大而長期的努力,得到大家的承認和接受。

  整個歐洲被伏爾泰的行為所震動,人們稱他是「卡拉的恩人」。

  30年後,國民大會下令在「狂妄迷信害死卡拉的」廣場上建立一座白石紀念碑,上面鐫刻著這樣的詞語:「國民大會奉獻于父愛,奉獻于自然,奉獻於狂妄迷信的犧牲者卡拉。」費用由國庫撥出。

  §十六、拉·拜爾事件

  卡拉事件發生後不久,在法國又發生了另一件因宗教狂熱而起的冤案。在比加地省一個名叫亞倍維爾的小城中,有一個可愛的品行端正的女修院主。城裡有一個叫做倍爾華的居民,當時已經60歲,是當地小法庭裡的警官。他追求修院主,被她婉言拒絕了。

  這位倍爾華警官對這件事懷恨在心。1764年的一天,女修院主的一個19歲的侄子、騎士拉·拜爾來和她一起生活。他住在修道院外,但常和幾個朋友到修道院裡用晚餐。倍爾華警官對此十分嫉妒和憤恨。他聽說年青的騎士拉·拜爾和他的一個朋友戴特龍德,在一次宗教儀仗出巡時不曾脫帽,便想把這件失禮的事編織成一件故意侮辱宗教的罪案。幾天之後的一個早晨,亞倍維爾撟上的一座木十字架損毀了,可能是被路過的小車撞壞的。但有人定要把這件小事認為是故意的搗毀,以此表示侮辱宗教。恰好這時亞米安城的主教到這裡來舉行莊嚴的出巡典禮,一時間鬧的沸沸揚揚。

  倍爾華警官看到了自己復仇的機會。他費盡心機,要把木十字架的倒塌與宗教儀仗出巡的兩件事情混在一起。他開始調查拉·拜爾的經歷和品質。他獲得一張控告他的召喚狀,把一封主教的信在佈道時公開宣讀,要求忠實信徒供給證據,如果有所隱瞞,就將被開除教籍。這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因為公開宣佈的嫌疑案一定會成為偽證。就是有那麼一些惡人與瘋子,隨時伺機出來咬別人。當時就有一個證人說拉·拜爾唱過淫邪曲,另外一個則發誓說拉·拜爾在講起聖·瑪麗·瑪特蘭時用過褻瀆的字眼。可是亞倍維爾的法官簡直是殘暴到不可思議。他們判處騎士拉·拜爾先行梟首再行火刑。騎士拉·拜爾被押送到巴黎。檢察長覺得此案有些蹊蹺,有些不合邏輯,想要撤銷亞倍維爾的原判,但25個法官中15個贊成維持原判。

  這一次的判決,令整個法蘭西的人民都為之痛心疾首。

  拉·拜爾又被押回亞倍維爾,接受自己判決的執行。

  死刑即將執行時,在場的陶米尼派教士看見拉·拜爾的痛苦,也為之難過的食不下嚥。拉·拜爾對他說:「吃一些東西吧,你和我需要同等的精力,才能支持我主演的場面。」他受刑之前的遺言只是:「我不相信人們會只因為這麼一些小事而處死一個年輕的紳士。」

  伏爾泰得知這件事情後,內心十分地惱怒。決定致力於為騎士拉·拜爾平冤的工作中去。他怒駡反動教會竟是如此殘忍,痛斥上帝的子孫還不如禽獸。他大聲疾呼,為在宗教狂熱下犧牲的拉·拜爾辯護。伏爾泰為此專門寫了文章《記拉·拜爾騎士之死》,指責法國司法制度為宗教狂熱分子服務。在卡拉事件發生之後,伏爾泰曾經以為,在法國的外省存在著野蠻行徑的痕跡,但在首都巴黎,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但是,對騎士拉·拜爾的判決,不僅得到巴黎高等法院的批准,而且國王本人對此也表示同意。正因為法院的判決是路易十五批准的,伏爾泰為拉·拜爾昭雪的努力沒能取得成功。

  伏爾泰籍此憤怒地寫道:「這些小花臉!是吃人者!你們從跳舞的篝火場邊和從演滑稽歌劇的格甫廣場趕來;車裂卡拉,燒死這可憐的青年,你們把無辜青年的不幸忘在腦後,我簡直不願意和你們呼吸同一種空氣。」

  慣於嘲笑、戲弄和譏諷的伏爾泰,在殺人兇手面前,在一樁樁血淋淋的事實面前,變得沉默深沉了。

  他覺得,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是要啟迪民眾,讓人民自覺地起來同愚昧的宗教習俗作鬥爭。而這就需要運用他手中力量無窮的筆,對反動教會進行嚴厲的打擊。

  他的這一武器,就是整理和發表梅葉的《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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