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伏爾泰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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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0年1月,伏爾泰收到王子寄來的手稿,他對這位未來國王的政治主張十分讚賞。應王子的要求,伏爾泰對全書進行了修改、潤色,並欣然為之作序,熱心將其介紹給出版商,籌備出版。可是弗裡德裡希繼承王位之後,他卻不想出版這部著作了,耀武揚威的國王生活使他改變了原有的看法,他預感到不久就會把自己激烈反對的馬基雅弗利的政治主張付諸實踐。他寫信懇請伏爾泰為了上帝的緣故,買下全部版權。伏爾泰立即前往荷蘭海牙與出版商聯繫,出版商認為這本書肯定會暢銷,因而堅決不同意出賣版權,只允許對手稿作必要的校正。為了使弗裡德裡希的著作縮小影響,伏爾泰只好在手稿中又加進一些毫無意義的詞語、句子和段落,盡可能使原書鋒芒畢露的思想模糊不清。後來社會上流傳著幾種不同的版本。 弗裡德裡希繼承王位後,承繼父王熱衷於開疆拓土的衣缽,抓緊操練軍隊,積極準備侵略擴張。他迅速把軍隊由8.5萬人擴展到20余萬,軍費開支占了國家總開支的五分之四。為了掩人耳目,他在匿名旅行回柏林之後,又連連給伏爾泰寫信,盛情邀請他來柏林居住,指導柏林文化藝術的建設和發展。伏爾泰再也找不到推辭的藉口了。1740年11月19日,伏爾泰終於接受普王的一再邀請來到了柏林。弗裡德裡希在王宮舉行盛大晚會,歡迎伏爾泰的光臨,並熱情地把他介紹給普魯士的王公大臣、貴婦名流。他受到了國王破格的禮遇。 伏爾泰對弗裡德裡希的熱情招待感激涕零,興奮不已,他後悔沒有早點接受國王的邀請,仿佛自己心裡有愧似的,不斷暗暗責備自己。到柏林之後,弗裡德裡希自豪地告訴伏爾泰,他將在柏林興建豪華的宮殿、學術會堂和可與法蘭西歌劇院媲美的皇家歌劇院。國王謙虛地請求他為普魯士國家文化藝術的發展出謀劃策。弗裡德裡希重視社會文化建設、關心藝術發展的言談舉止,使伏爾泰不得不再一次對這位年輕的國王作出新的評價。他覺得他理想中的、一輩子都在尋找的開明君主就是弗裡德裡希。 伏爾泰沒有料到,戰爭的危險正在一步一步逼近。1740年下半年,奧地利國王查理六世去世,長女瑪利亞·特利薩繼承王位。法國、巴伐利亞、薩克森、西班牙、撒丁和普魯士都拒絕承認瑪利亞·特利薩的合法繼承權,因而,聯合發動了爭奪奧地利帝位繼承權的戰爭。正當伏爾泰還在稱頌弗裡德裡希治國安邦的文治武功之時,弗裡德裡希在法國的支持下,發動了西里西亞戰爭,悍然出兵奪取了奧地利重要的工業區西里西亞。一時間,戰火彌漫,兵荒馬亂。 伏爾泰趕緊逃離普魯士,由於要想辦法繞過交戰的地區,他在路上走了很長的時間,直到1741年元旦,才與在布魯塞爾焦慮等待了一個多月的愛米莉重逢。伏爾泰反對弗裡德裡希的侵略擴張政策,他給這位好戰的國王寫了很多信,婉轉地指責發動戰爭的國王給人民帶來的災難,闡述自己人道主義的理想。不過這時的伏爾泰還只親身體驗過宗教專制和盲目宗教崇拜的可怕,他認為教權主義、制度化的宗教,比軍事征服危害更大,「我不怕國王,我怕教士」。他仍然與弗裡德裡希國王保持著相互尊重和友好的關係。 1740年,伏爾泰完成了一部新的悲劇《穆罕默德》。這個劇本描繪的事件發生在聖城麥加,講述的是穆罕默德與兩個年輕的奴隸賽義德和帕爾米爾的故事。 1741年1月初,伏爾泰和愛米莉在布魯塞爾會面後,一起去裡爾看望他的大外甥女德尼夫人和她的丈夫德尼先生。在裡爾劇院看戲時,他們認識了劇院導演和一位著名演員,伏爾泰便將剛剛完成的《穆罕默德》交給他們排演。4月10日,《穆罕默德》在裡爾劇院公演,受到熱烈歡迎,並連演了四場。初步的成功使伏爾泰有信心把它送到巴黎公演。當年夏天,他把手稿寄給老同學達讓松侯爵,請他代自己與劇院聯繫。但是劇本在排演中卻遭到很多人的反對,土耳其駐法大使向當局提出強烈抗議,說它故意醜化伊斯蘭教的創始人;德豐丹納神甫也如獲至寶,以為找到了攻擊伏爾泰的口實,別有用心地指責它對基督教不敬。而國務大臣弗勒裡紅衣主教和新的警察總監馬爾維爾卻從國家的利益考慮,決定對《穆罕默德》的公演採取寬容態度。他們認為伏爾泰與弗裡德裡希的友好關係有利於法國外交,因而暫時不必得罪這位大名鼎鼎的人。這樣《穆罕默德》於1742年8月19日在巴黎順利得到公演,許多王公大臣也觀看了演出。聰明透頂的伏爾泰也清楚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為了不過分刺激當局,只演了三場,他便匆匆撤回了劇本。 演出草草收場,伏爾泰當然不甘心,他要利用這個劇本做點其他有用的文章。考慮再三之後,他決定把劇本題獻給羅馬教皇。他托達讓松侯爵徵求教皇本篤十四世的意見,侯爵卻認為這明顯是想將政治事務與宗教事務攪拌到一起,混淆視聽,他不願做這個中間人。伏爾泰則一意孤行,堅持要這麼做,他又委託托利揚神甫把自己的劇本轉交給了教皇,還附有一封長信,說明自己非常尊重高貴的教皇陛下,並渴望得到鑲有教皇肖像的獎章。 聰明的教皇當然沒有被這個劇本的表面文章所迷惑,他很清楚這位作者的真實意圖,但為了籠絡這位大名人,給外界留下自己寬厚儒雅的美名,也故意裝聾作啞,同意接受《穆罕默德》的題獻,並欣然頒發給伏爾泰兩枚獎章。達讓松侯爵得知教皇的舉動後也改變了看法,還主動委託法國駐羅馬大使又為伏爾泰申請到了一枚更大的獎章。工於心計的伏爾泰千方百計討好羅馬教皇,目的很清楚,他不僅需要得到強大鄰國君王的庇護,也需要教皇為他披上能保護自己的聖衣,堵住可惡的教會人士的嘴。 伏爾泰的《穆罕默德》並不是真正要攻擊伊斯蘭教,而是想借劇中主人公賽義德的形象批判法國天主教會的狂熱。他說過,像賽義德那樣為了上帝而殺死自己父親的人,在法國並不罕見,如亨利三世和亨利四世都是被狂熱的教徒殺死的。不過,伏爾泰還希望人們從他的這一劇本中悟出一個簡單的道理:宗教的產生就是因為愚昧和欺騙。這也是當時一些啟蒙思想家的普遍看法。 1741年,普魯士國王弗裡德裡希出兵侵佔奧地利的西里西亞後,為了換得合法的永久佔領權,他與瑪利亞·特利薩達成秘密交易,率先承認了她對王位的合法繼承權,而廢除了與法國的聯盟。此時,英法之間的爭執也逐步升級,法國對此深感不安。1742年底,法國首相弗勒裡紅衣主教緊急召見伏爾泰,希望他利用與普魯士王的友好關係,迅速前往柏林斡旋。伏爾泰對法國當局並沒有多少好感,但是他也為法國的危機擔憂。他接受了首相的派遣,充當一名民間大使匆匆前往普魯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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