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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北方反對南方》

  作家埋頭創作,先後發表了《北方反對南方》、《上下顛倒》
  (即《被推翻的世界》、《兩年假期》和《凱撒·卡斯卡貝爾》(1888年)。

  接到赫澤爾亡故的噩耗,儒勒·凡爾納簡直嚇呆了。他這位老朋友的虛弱體質對他來說不是秘密,但蒙特卡洛曾多次使這位體弱多病的人恢復體力,因此,他對病情時輕時重的赫澤爾已經習慣了。赫澤爾到他特別偏愛的地方住上一些日子,往往又變得精神煥發。這一回,精疲力竭的赫澤爾終於病故。1862年曾對他產生過信任的這位出版商隨之消逝了。這位出版商曾引導過他,或許有時還管束過他,但一直支持他,把他造就成現在這麼一個人,赫澤爾是他充分信賴的知己,是幫助過他和接受過他幫助的摯友,他們曾為共同的事業一道合作共事。

  他跟老赫澤爾保持過的聯繫,今後還要跟小赫澤爾繼續保持下去。但位置倒過來了,小赫澤爾不是斯塔爾,而儒勒·凡爾納是從兒時便看著他長大的兄長。他們透過一位父親的亡靈——對一個是親生父親,對另一個是精神父親,互相間產生一種兄弟般的情誼;好在他們一直相處得很不錯。

  在因傷無法動彈前不久,小說家就知道赫澤爾「身體不適」、但「正在好轉」,並給他寫過一封長信。該信提到,等他回來後,他們將有機會談談「米歇爾的那份手稿」,要緊的是看看「這份手稿是否真有點內容」和是否有必要鼓勵米歇爾。他跟他談到關於東京的問題,並為「在不可信賴其誠意的那些中國人的門前捲入這樣一件難以擺脫的事件」而感到遺憾。

  我們可以看出,這幾行文字並沒流露出半點憂慮。

  他正在「平心靜氣」地為赫澤爾創作《最後一個奴隸》的第二卷。他們原先一致同意將題目定為《北方與南方》,但出版商覺得這個題目「不大合適」,因而建議改為《北方反對南方》。

  這封信的寧靜口吻與漸漸積聚的烏雲的陰暗色彩形成對照,雲層中蘊含著的霹靂行將狠狠地擊在他們身上。此後,《北方反對南方》的出版工作將由小懦勒·赫澤爾負責,雖然說,一般情況良好,但直至6月份,作家的傷口尚未癒合,「彈洞一直沒封閉」,他還得過幾個月才能走動。10月份,他可以出去散散步、上劇院和文社,但到了12月,他又被禁止走動了。

  1882年2月9日,他年滿花甲,自稱「已被列入老人行列」。儘管「傷口的一側已經癒合」,但他雙腿很不靈便。他只能穿一雙「像平底駁船似的鞋子」,但這並沒妨礙他東跑西顛。他要到巴黎走走,但此後直至臨終,他只能一瘸一拐地穿過朗格維爾廣場到工業品公司、市議會、園藝協會、儲蓄銀行……或馬戲場去,但這是另外的事了。

  然而,他始終沒停止創作。1886年,他已經在檢查《北方反對南方》的校樣是否確實改好。例。日報》對這部小說挺感興趣,並宣稱打算在12月份的增刊上發一個中篇。這個中篇是否就是對英國很不客氣的《吉爾·佈雷特》?

  從這時起,他致力於《兩年假期或一所魯濱遜寄宿學校》的創作。為此,他要求給他寄一本「達裡爾編著的《英國的學校生活》。他這部小說是專為《教育與娛樂雜誌》的讀者寫的。然而,我們對這位小說家的精湛技巧不由得讚歎不已。他的高明手法使我們絲毫不覺厭煩地去聽他講述孩子們的遇險故事。這班孩子不得不應付使大人也感到恐懼的各種危難。第一章對猛烈的風暴作了給人印象極為深刻的描述。這場風暴將斯魯吉號——一艘奧克蘭的英國縱帆船刮走了,船上只有一群8-14歲的新西蘭孩子。該船的纜索被人解開,晚上悄悄地漂離了碼頭,它被捲進茫茫大海,任狂風惡浪撲打。這艘海船迷失了方向,船上只有一位缺乏經驗的年輕小夥子擔任船長。他是個很有膽量的法國人,名叫布裡昂;作為船員,只有一位少年見習水手莫科。他倆以令人有點驚異的冷靜創造了奇跡,終於使航船拋落在一個海島上。這群孩子在該島足足過了兩年魯濱遜式的生活。他們絕大多數是英國人,在年紀較大的孩子當中,有3個起主要作用,他們是:布裡昂、戈登和多尼範。

  多尼範是個英國孩子,容貌端莊、注重儀錶,是蔡爾曼學校無可爭辯的出類拔萃的學生。他有點貴族式的傲慢,因此大夥給他起了個綽號叫「多尼范勳爵」;他那容易衝動的性格又使得他無論在什麼場合都喜歡一個人說了算。當然,他瞧不起少年見習水手莫科,因為莫科是個黑人,他十分妒忌同伴們對布裡昂的信任。布裡昂則表現出溫柔。忠誠和大大超乎他的年紀的毅力。這位13歲半的孩子雖然非常聰明,但學習不大用功。他大膽果斷、敢作敢為、生性靈活、善於應辯;此外,他樂於助人、性情和藹,可就是有點衣冠不整——總之,很有法國人的氣質。而這正是他與那些英國籍的同學大不一樣的地方。況且,他常常保護弱小者免受大孩子濫施武力的威脅,因而受到大夥深情的愛戴。

  這位在書的末尾恰好十五六歲的法國小夥子的形象,與作者跟他保持通信的那位南特中學生的形象十分相似,因此,人們自然而然地將這位布裡昂(Briant)跟成為政治家的那位布裡昂(Briand)等同起來,他倆的名字儀有一個字母之差。對於這位政治家,我們可以說他「一無所知,但心裡全然明白。」

  政治家布裡昂常常保護弱小者,人們雖然偶爾取笑他衣冠不整,卻十分讚賞他那演說家的非凡才能。他那和藹的性情使他有別於他的那些英國對話者,但英國人對他還是十分尊重;有時,他也表現出跟領導蔡爾曼島那群小夥子的布裡昂所具有的同樣精明和剛毅的品質。

  在遇難者的錶殼上發現該表的製造商就是聖馬洛時布裡昂所流露出來的激動情緒,不禁使人想到,這個小夥子跟那位國際聯盟的熱心推動者一樣是布列塔尼人。多尼範是否就是奧斯汀·張伯倫?這位保守黨的領袖聰明好學,具有貴族的派頭,後來曾激動地讚揚過那位「引導別的民族走向和平與文明的道路」,「只有當法蘭西恢復她那女神的步伐時才感到高興」的法國的政治家。

  這就更不確實了。但布裡昂和多尼範在擺脫他們各自的成見之後,不是言歸於好了嗎?

  1886年,阿裡斯蒂德·布裡昂才24歲,而奧斯汀·張伯倫才不過23歲;儒勒·凡爾納大概有一種非常奇異的預感。他非常讚賞政治家布裡昂的優秀品質,這是確實的,是值得稱讚的;關於奧斯汀·張伯倫,這就不大可能了。在他眼裡,多尼範是個出身中上階層的英國小夥子的典型。如果說,儒勒一凡爾納的頭腦中曾出現過張伯倫的形象,那只能是奧斯汀·張伯倫的父親、推行帝國主義政策的政治家、那時已經50歲的約瑟夫·張伯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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