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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保爾的信是這樣寫的:

  親愛的萊昂:

  多可怕的不幸!我剛從亞眠回來,我去看過加斯東。
  根據他伯父的要求,他被安置在醫院的醫務室。這個可
  憐的孩子對他作出的舉動毫無意識。他說他要吸引公眾
  對他伯父的注意,如讓他被接納入文學院——這是從他
  口裡所能得到的唯一解釋。我去找過檢察官和醫生,他
  們都說他絕對地不付任何責任。他很快就要被送到療養
  院。

  沒有絲毫跡象使我們能預料到這樣的一種不幸。他
  是在去巴黎的途中失蹤的。他參加了他表妹的婚禮後,
  跟他姑母一道從布盧瓦回來,半路上,他說要去理髮,下
  車走了,以後便再沒露頭。我們找了他整整24小時,後
  來接到儒勒叫我們速往亞眠的急電,我們才曉得他的下
  落;多麼不幸!我惆然不知所措,我們都感到悲傷,相信
  你們也會產生同感。

  草此數言,為讓你瞭解家裡發生的事。希望你們能
  避免讓媽媽得知這個可怕的消息。
  儒勒腳部受傷,但醫生說,傷勢不會產生嚴重後果。
  子彈尚未取出,說不定今後也無法取出。他不覺得疼痛。
  大夫將給他安一個儀器把傷腳固定直至痊癒。
  哦,我可憐的朋友,多殘酷的一天,我根本無法相信
  自己遭遇的不幸!
  保爾·凡爾納

  又:這封信也是寫給全家的,反正報紙上都講到了,
  我信中沒絲毫隱瞞。
  回信請寄科馬丁街27號梅斯利埃小姐家。我可能
  很快就要跟妻兒一起到她家住些日子。

  米歇爾的信是這樣寫的:

  親愛的姑母:

  你大概已收到我叔父保爾的信。他信中已經談到了
  這次可悲事件的詳細情況。因此,我寫此信的目的,是要
  以爸爸、媽媽以及我個人的名義,對你的善意的來信表示
  感謝。

  最近的情況幸好不那麼壞。當然,昨夜非常令人不
  安,但今天恢復了平靜,白天的情況非常良好。既來之,
  則安之。你知道,子彈尚無法取出,大夥希望過幾天後子
  彈會自動出來,但現在還難以斷定。總之,情況相當嚴重
  而令人不安,但應該說,直至目前,一切都很好,幾乎沒發
  燒,但願能繼續下去!

  若一切順利,我父親再過1個月或正個半月就能起
  床走動。但在三五個月之前,他肯定難以恢復日常的生
  活習慣,現在還很難說。這都沒啥,要緊的是他能痊癒才
  好!

  加斯東一直住在醫院,我們都在等待對他進行檢查
  的醫生作出的決定,況且,這種決定是不可懷疑的。我叔
  父大概想把他關在省政府指定的療養所裡,但他肯定可
  以想辦法作出選擇。這個可憐人實在不幸。這給全家造
  成莫大的悲愁。但願他能痊癒,這畢竟是可能的。
  親愛的姑母,請代我向姑父問候,並把埃迪特和你其
  他幾位孩子的近況告訴我一下。我得承認,我不大記起
  他們的名字了,真見鬼!這也難怪,人數那麼多,相隔又
  那麼久。但願我們有一天能重新認識。

  深情地吻你。
  你忠誠的侄兒
  米歇爾·凡爾納

  善良的祖母對此事肯定會感到非常悲痛,請代我親
  吻她。

  因此可見,卡斯東很可能是塘妄病突然發作。這種疾病表明他心理的脆弱性。他伯父的名氣使他產生一種受壓抑的感覺,因而誘發此症,這是可能的。但這說明,他的性格不夠堅強,無法應付一種上流人物的近親必然面臨的處境。

  對一場痛苦的家庭悲劇妄加議論,這似乎沒啥益處,因為誰都無法誇口能避免這種悲劇。

  傷口開始化膿,醫生拒絕取出子彈。當作家還在臥床養傷時,阿突然接到消息說,赫澤爾於1886年3月17日在蒙特卡洛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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