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風雲人物 > 縱橫捭闔-斯大林 | 上頁 下頁
三九


  接著張伯倫又提出了進一步的警告。威脅說,「這個計劃如果不能實現,貴國除遭到武力侵略與武力肢解以外,將沒有其他出路。而且,雖然這可能引起無數生命的衝突,但是不論這一衝突的結果如何,捷克斯洛伐克都將再也不能按原有疆界重建故國。」張伯倫辦完了這件事情以後,就在晚上8點30分向全國發表廣播演說。

  他說,「為了在一個遙遠的國家裡我們對之毫無所知的人們之間的爭吵,我們居然在這裡挖壕溝,這有多麼奇怪,多麼荒誕,多麼不可思議!」為了爭取「和平」,他決心到德國進行第三次訪問。他接著說,「不論我們如何同情一個強鄰壓境下的小國,我們決不能不顧一切地使整個大英帝國僅僅為了它而陷入一場大戰。」當晚10點30分,希特勒要張伯倫「繼續努力」的信到了,這正是英國首相急切要抓住的一根救命的稻草。他馬上答覆「元首」說:「拜讀來信,使我深信你可以不經戰爭立即得到你所有的基本要求。我願立即親自來柏林,同你以及捷克斯洛伐克政府代表討論移交的問題,如果你願意的話,法意兩國的代表也可以參加。我深信,我們能在一個星期之內達成協議。我不能相信,你會為了在解決這個長期末決的問題方面有幾天的拖延。就不惜承擔發動使人類文明化為烏有的世界大戰的責任。」希特勒對此欣然同意。

  1938年9月29日上午,西歐四大國政府首腦正在向巴伐利亞州南部優美的古城慕尼黑集中。他們當中有兩人從南面同乘火車而來,另外兩人則乘飛機從西面飛來。

  東道主希特勒和他的貴賓墨索里尼曾在前奧德邊界上的基費爾斯費爾登會晤,爾後乘德國元首的專列前往慕尼黑。英國首相張伯倫和法國總理達拉第則在9時以前分別從倫敦和巴黎乘飛機到達這裡。還有許多新聞記者也紛紛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因為他們預計,使歐洲一直處於戰爭邊緣的一場曠日持久的國際危機就要結束了。

  波希米亞和摩拉維亞交界地帶,即所謂蘇台德區,是進行這次力量與意志對抗的直接起因。但是,這天上午,卻沒有一個人從捷克斯洛伐克來到慕尼黑。直到這天下午,在會議已經開了相當長的時間之後,才允許布拉格派代表來,但不是來參加會議,而是來等待別人把他們國家的命運通報給他們。

  莫斯科也沒有人參加會議。李維諾夫和蘇聯的其他發言人對蘇聯被排斥在外十分不滿。但是,大家知道,希特勒是決不會同意給蘇聯一個席位的。

  事實上,說服希特勒同意開這個會,已經夠難的了,只是由於他的朋友、另一個獨裁者墨索里尼在最後一刻向他發出呼籲,他才答應放棄武力解決。

  希特勒對達拉第的邀請,是由戈林打電話告訴法國外長弗朗索瓦—龐納的。這位外長後來在回憶錄中寫道:「我二話沒說,就轉達了邀請。一小時後,邀請被接受了。我立即通知戈林。『感謝上帝!』他歡呼起來。『太好了!』」張伯倫對於不讓蘇捷代表與會是高興的。在1938年2月,下院辯論外交大臣艾登辭職一事時,張伯倫曾宣稱:「歐洲的和平必須取決於4個大國即德國、意大利、法國和我們自己的態度。」當天晚些時候,他在為他的名單不包括蘇聯一事進行辯解時聲稱,「俄國」是「一部分屬￿歐洲,一部分屬￿亞洲」的。至於捷克斯洛伐克,由於不讓一絲不苟而又善於辭令的貝奈斯到會,他就不會提出一些棘手的問題而使會議的結果更難迎合希特勒的要求。對此,英國首相即使不是在公開場合,也肯定在私下裡感到寬慰。

  在舉行慕尼黑會議的時候,張伯倫已經接近70高齡了,而且看上去也確實老態龍鍾。儘管他很不習慣於坐飛機,但他在過去兩周內還是到德國作了兩次往返飛行,而且現在還要作第三次。要知道,當時的飛機飛得遠不如今天這樣快,坐起來也不如今天舒適。張伯倫自從去了一趟伯希特斯加登以後,同他的大臣以及法國代表們舉行了一系列沒完沒了的、有時是很傷腦筋的會議。他向全國發表廣播講話,向下院彙報自己的工作,還處理了大量外交問題。總而言之,張伯倫有充分理由感到疲憊和憂慮,人們本來可能預期他會對情況感到悲觀。

  但是,議會裡的一些綏靖主義者對他接受希特勒邀請一舉作出的反應大大鼓舞了他。當時在下院大廳裡和樓座上爆發出的掌聲和歡呼聲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當晚,唐寧街上聚集了許多表示「良好祝願」的崇拜者。他們高呼:「老尼維爾,你真好!」他走到窗前,就像對就寢時間已過、依然興奮無眠的孩子們講話一樣地說:「我想你們今晚全都可以安睡了。現在,萬事大吉了。」

  因此,當張伯倫于次日清晨到達赫斯頓機場,並看到全體閣員都在那裡為他送行時,他精神煥發,頗有些洋洋得意。以前常聽人說,張伯倫出門總是隨身帶把雨傘,而這一次他並沒有帶。他笑容可掬地站在攝影機前揮動著他那頂黑色呢帽。個子矮小的金斯利·伍德和身材高大的哈利法克斯分站在他的兩旁,從他的左肩方向望過去,可以看見霍爾—貝利夏那張喜氣洋洋的圓臉。張伯倫親切而詼諧地談到他可以一而再地乘飛機去德國:「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常常重複一句箴言:『如果你起初沒有成功,那就努力,努力,再努力。』我現在正是在這樣做。」接著,他想使他的講話的文學水平更高一些,又說:「當我回來的時候,我希望我能像《亨利四世》中的霍茨珀那樣說:『從這堆危險的荊棘叢中,我們採摘了這朵安全之花』。」這句引語恰當地反映了他自己當時的心境,但是可惜那荊棘存活的時間卻比花朵長得多。

  達拉第絲毫沒有理由像張伯倫那樣自鳴得意,他倒是應當對自己有所懷疑。捷克斯洛伐克的盟國不是英國,而是法國,法國有義務幫助捷克斯洛伐克打退進攻。如果戰爭爆發,不是英國而是法國可以把100個師投入戰場,並將成為作戰的主力。無論從責任的角度講,還是從軍事實力的角度講,重心都是在巴黎,而不是在倫敦。儘管如此,達拉第還是讓張伯倫掌握主動權,一切讓他決定。伯希特斯加登會談,戈德斯堡會談,這一切全都是倫敦決定的;法國一直跟在英國後頭。顯然,如果要在慕尼黑攤牌,那麼法國人就要受張伯倫擺佈。

  此外,還有良知和個人責任的問題。看來,張伯倫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方針是否明智,而達拉第卻總是在自相矛盾的痛楚中備受折磨。要是希特勒再次一意孤行,這一切會有什麼結果呢?要是向布拉格作出的保證沒有得到遵守,那法國的三色旗不是要永遠受到玷污嗎?另一方面,難道只是為了這些執拗的捷克斯洛伐克人,就應當犧牲年輕的法蘭西這朵花,就應當使巴黎被德國空軍炸成廢墟嗎?龐納說過,法國同德國交戰就等於自殺。空軍參謀長韋爾明將軍說,法國空軍打不了仗。啟程前,達拉第還問甘末林將軍,萬一割讓領土不能避免,應當維護的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甘末林回答說:要是防禦工事不能留在捷克斯洛伐克人的手中,他們的國家就不再存在任何「有效的軍事價值」了。

  毫無疑問,在希特勒邀請到慕尼黑來的貴賓中,最高興的要算是墨索里尼了。他即將佔據舞臺的中心。這一前景自然使他得意,在前來慕尼黑的火車上,他同他的外長齊亞諾談笑風生,對英國人的軟弱大加嘲諷謾駡。他說:

  「一個崇拜動物乃至於為動物修築墓地、醫院和房屋,把遺產留給鸚鵡的國家,肯定是開始墮落了。此外,且不談其他原因,這也是英國人口組成情況造成的後果。那裡有400萬過剩婦女。400萬性生活得不到滿足的婦女會人為地造成許多問題,以便使她們的感官得以興奮或受到撫慰。她們不能擁抱一個男人,於是就去擁抱全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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