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危受命-丘吉爾(71)

七一

　　5月22日，星期四，是情況多變、令人不安的一天。北海上空滿布烏雲，而且下起雨來。儘管天氣惡劣，一架從哈特斯頓起飛的海軍飛機還是飛到卑爾根峽灣，冒著猛烈的炮火，堅決地完成了偵察任務。「那兩艘敵艦已經不在那裡了！」當托維海軍上將在當晚8時接到這項消息時，他立刻登上「英王喬治五世」號，率領「勝利」號、4艘巡洋艦和7艘驅逐艦，在北海西面占了一個中心位置。這樣，敵人無論選擇在冰島的哪一面行動，他都可以支持他的巡洋艦巡邏。「卻敵」號在第二天早晨在海上同他會合。海軍部斷定敵艦可能通過丹麥海峽。當天晚上，丘吉爾在收到報告幾分鐘後致電羅斯福總統，要美國海軍在追蹤敵艦方面，予以協助。

　　「俾斯麥」號和「歐根親王」號，實際上在24小時以前就離開卑爾根了，這時正在冰島的東北，向丹麥海峽駛去。這裡流冰群擁塞，把海峽縮小到僅有80英里寬，海峽大部分籠罩著一片濃霧。23日傍晚，「薩福克」號和「諾福克」號先後發現兩艘軍艦從北方駛夾，正在上空無雲的一片海域中擦著流冰的邊緣駛過。海軍部先收到「諾福克」號的觀測報告，於是立刻用密碼通告一切有關方面。追擊開始了，目的物已經在望，於是所有的艦隊都向敵艦駛去。總司令的旗艦向西航行井如『快速度，「胡德」號和「威爾士親王」號調整了方向，以期在第二于早晨黎明時分在冰島的西面截擊敵艦。海軍部通知薩默維爾海軍上將率領日艦隊向北高速行駛，以保護當時已駛過愛爾蘭海岸一半以上的那支運兵艦隊，或者參加戰鬥。薩默維爾海軍上將的艦隻已升火待發，於24日晨之時離開直布羅陀。後來證明，這些艦隻的啟航註定了「俾斯麥」號的命運。

　　丘吉爾和幾位海軍將領，于23日下午前往契克斯。他們預計，「俾斯麥」號和「歐根親王」號將在拂曉通過丹麥海峽，而且「威爾士親王」號和「胡德」號連同兩三艘巡洋艦將迫使它們交戰。這天夜裡，首相和他的參謀人員，焦急不安地等了半宵，直到兩三點鐘才去就寢。

　　大約在7點鐘的時候，丘吉爾被叫醒去聽可怕的消息。英國最大的也是最快的主力艦「胡德」號已被炸沉。它裝有15英寸口徑的大炮8門，並且是英國最珍視的軍艦之一。喪失這艘主力艦是一件令人非常痛心的事。丘吉爾十分難過，但是他相信英國海軍一定能打沉「俾斯麥」號。

　　原來，在那天夜晚，「諾福克」號和「薩福克」號在雨雪交加之下，不管天氣如何惡劣，不管敵艦如何盡力想擺脫它們，還是非常巧妙地釘住了它，而且它們的信號整夜不停地指出敵艦、友艦的確切位置。當北極的黎明逐漸變為白晝時，可以看見「俾斯麥」號在南面12英里處向哺行駛。「胡德」號和「威爾士親王」號都已趕到視線之內。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即將開始。天色漸亮了，在「胡德」號上可以判明敵艦正在西北17英里的海域。英國艦隻當即開戰。「胡德」號於上午5點52分在距離敵人2.5萬碼處開了炮。「俾斯麥」號還擊，「胡德」號當即中了一顆炮彈。這顆炮彈使該艦4英寸口徑的大炮起了火。火焰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一直燒到艦上的整個中央部分。

　　這時，英方所有的艦隻都投入了戰鬥，德國「俾斯麥」號也中了彈。突然間，災難臨頭了。在6點鐘的時候，當「俾斯麥」號發射了它的第五次排炮後，「胡德」號發生一陣猛烈的爆炸，船身一分為二。幾分鐘後，它就在煙霧彌漫中沉沒在波濤之下了。除了三人外，它的1500多名英勇官兵，包括蘭斯洛特·霍蘭海軍中將和拉爾夫·克爾海軍上校在內，全部遇難。

　　「威爾士親王」號迅速改變航向，以便避開「胡德」號的漂在海面的殘物，並且繼續這場已經不相匹敵的戰鬥。不久，「俾斯麥」號的炮火就打中了它，在幾分鐘內，中了4枚15英寸的炮彈，其中有一枚擊毀了艦橋，艦橋上的人非死即傷。這時艦尾的水下部分也被擊穿一洞。利希海軍上校是艦橋上少數倖存者之一，他決定暫停戰鬥，於是在煙幕下離開了戰場。但是，「威爾士親王」號已使「俾斯麥」號受到了毀壞，因此該艦的速度減低了。事實上，「俾斯麥」號水下船身被兩枚重型炮彈擊中，其中有一枚將一個油槽打穿，大量的油不斷流夫，以致造成嚴重的後果。德國司令官繼續向西南方向駛去，艦後留下一條顯著的油蹟。

　　正如丘吉爾在他的回憶錄中所說的，如果「俾斯麥」號當初對於自己取得的轟動遐迄的勝利戰果感到滿足的話，那才真是明智的，它在幾分鐘之內就摧毀了皇家海軍中最優秀的艦隻之一，可以帶著大功返回德國了。它的聲威和潛在的攻擊力量，將會大大提高；但是，它的司令官卻彼勝利沖昏了頭腦，作出了違反常規的「一拼到底」的決定。

　　5月24日一整天，英國幾艘巡洋艦和「威爾士親王」號按照丘吉爾的命令，繼續尾隨著「俾斯麥」號和它的僚艦。「英王喬治五世」號上的托維海軍上將，仍然離得很遠，但是發來信號說，他希望在25日晨9時參加戰鬥。

　　為了圍殲「俾斯麥」號，海軍司令部命令遠在東南方500英里的「羅德尼」號抄近行駛。「拉米伊」號奉令離開那支回國的運輸船隊，開到敵艦的西側。

　　從哈利法克斯駛出的「復仇」號也奉命趕往現場。巡洋艦擺下陣勢，防備敵艦向北向東逃逸。這時薩默維爾海軍上將的艦隊，則從直布羅陀向北兼程行進。雖然海上一切變幻無常，但網是越收越緊了。

　　當晚6點40分前後，「俾斯麥」號突然轉身同追擊它的艦隻交鋒，因此發生了一次時間不長的遭遇戰。現已瞭解，這一行動是為了掩護「歐根親王」號逃逸。晚上10時，在4艘巡洋艦的掩護下，「勝利」號派出了它的9架「旗魚」式魚雷飛機。這些飛機要在雨和低雲層中迎著強烈的逆風飛行120英里。

　　飛機由海軍少校埃斯蒙德率領，在「諾福克」號的無線電的導航下，於兩小時後發現了「俾斯麥」號，當即冒著猛烈的炮火英勇地進行襲擊。它們的一個魚雷擊中敵艦艦橋的下方。在「勝利」號艦上，英軍正在為飛機怎樣回到艦上的問題發愁。這時海上已是一片漆黑，風勢猛烈，陣雨使人睜不開眼睛，而且這些駕駛員就是白天在甲板上降落也不熟練。另外，唯一可以引導他們安全返航的降落指示燈已經失靈。因此，他們顧不得身邊有沒有德國潛艇，便把探照燈和信號燈全都打開，來幫助這些駕駛員飛近。他們的卓越努力獲得了成果。全體飛行人員在黑暗中安全地降落在甲板上，英軍莫不感到歡欣和寬慰。

　　正當英國艦隊為第二天早晨的決戰再次作好了準備，而海軍部的希望卻再次落空了。5月25日晨3時許，「薩福克」號突然間出乎意料地失去了「俾斯麥」號的行蹤。它是向西了還是急忙轉身向北向東了？這引起了莫大的焦慮，而且使一切力量的集中都前功盡棄。經過多方分析判斷，英國海軍司令部越來越相信「俾斯麥」號正駛往佈雷斯恃，但直到6點鐘這個想法才肯定下來。海軍部隨即命令所有的艦隻駛向更南的航線上去。但是，在此期間，由於失去「俾斯麥」號的蹤跡而引起的混亂和拖延，己使該艦溜過警戒線而在它的安全競賽中遙遙領先。到晚上11時，它已駛人英國旗艦以東的海域。

　　到5月26日晨，散佈在廣大水域的英國艦隻已經艱苦地航行了4日之久，燃料已成為迫切需要注意的問題。有幾艘追擊艦已經不得不減低速度。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