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將帥系列 > 尼米茲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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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年4月8日,婚禮如期在弗裡曼家中舉行。這是典型海軍式的婚禮,除了弗裡曼的家人(伊麗莎白擔任女儐相),其他來客全都是潛艇上的軍官。男儐相由尼米茲在海軍軍官學校的同室密友喬治·斯圖爾特海軍上尉擔任,房間四周裝飾著只有在水中才能嬌豔開放的水仙花。 擔任女儐相的伊麗莎白·弗裡曼形象美麗、性格開朗,卻終生未婚。正應了一句古老的諺語:「總是當儐相,從未當新娘。」 婚禮過後,新婚夫婦乘火車去紐約。對於享受新婚之喜的人們而言,一切似乎都是美妙而神奇的。凱瑟琳以前只離開過馬薩諸塞州一次,這次非同尋常的旅行令她感慨頗多。他們逛馬路、欣賞五花八門的櫥窗展示、參觀名勝、到中央公園漫步……在紐約這個大都市的第7大街上,他們租了麥卡爾平旅館的一間高層客房。入夜,透過窗戶可見對面樓上閃爍的霓虹燈光,宛如無數隻幸福眨動的眼睛。凱瑟琳在回憶中寫道:「當時我們認為那番情景實在太美了。」 實際上,尼米茲夫婦的新婚旅行簡樸而有意義,他們沒有把錢花在奢侈的享受上,連演出也很少看。當時尼米茲的月薪是215美元,每月還須給母親寄去25美元,而且,他們還計劃去得克薩斯省親。因此,不得不注意節省開支。不過,一旦擁有了兩情相許的感情,一切都顯得富足而愜意。 到得克薩斯的旅行幾乎成為一次美中不足的經歷。這是尼米茲始料不及的。儘管尼米茲的姥姥和母親熱情禮貌地接納了尼米茲家族的新人,但一些日耳曼意識十分強烈的德裔親戚們情緒上一時轉不過彎,他們不願意一個「美國姑娘」搶走他們驕傲的尼米茲。 尼米茲對此深感意外。他離開克維爾已經12年了,他不再認為自己是美籍德國人、得克薩斯人或南方人,而只認為他是一個美國公民。所以,當一位嬸嬸問他,「切斯特,如果南方和北方再打起來,你站在哪一邊?」尼米茲明確地回答:「我當然會站在聯邦這一邊。」 尼米茲的堅定態度影響了這些抱有成見的親戚。在探親結束前,他們不得不承認與尼米茲相親相愛的女子是個值得信賴、善良能幹的人。 安娜母親告訴兒媳說:「我們這裡人的性格是含蓄的,對陌生人不輕易表示好感,但你已經得到了他們的承認和支持。」 尼米茲的蜜月假期終於結束了,夫婦倆回到華盛頓。然而,迎接他們的是另一次蜜月旅行的開始,尼米茲接到了前往德國學習柴油機構造的命令。 尼米茲提議的在潛艇上裝配柴油發動機的建議已得到了普遍承認,海軍還決定在幾艘大艦艇上試裝柴油機,但美國當時缺乏建造和安裝大型柴油機的技術。紐約船廠派出兩名文職人員——艾伯特·克洛本伯格製圖員和歐內斯特·得爾波斯工程師赴德國,現役軍官尼米茲作為海軍的柴油機專家一同前往。 1913年5月末,尼米茲夫婦在新婚一個月之後雙雙啟程赴德國漢堡。德國政府安排他在漢堡沃斯造船公司學習。 尼米茲夫婦住在漢堡市中心區一幢有漂亮陽臺和美麗花園的樓房裡。閒暇時間,兩人一起到附近的湖上蕩槳弄帆。 不過,尼米茲的時間通常安排得很緊,他每天早晨7點半左右離開住所去沃斯船廠上班,晚上7點鐘才能回家。德國軍官是驕傲自大的,他們通常不大理會來自異國的學習人員,但船廠的行政人員還是為尼米茲一行提供了方便,尤其在知道了尼米茲為海軍現役軍官之後,對他更為尊重了。 1913年6月15日,為隆重紀念德皇威廉二世即位25周年,沃斯造船廠的「K」號巡洋艦在這一天舉行試航下水典禮。尼米茲目睹了這次儀式。 第17軍團司令奧古斯特·馮·麥肯森將軍站在巨型巡洋艦的平臺上,將一瓶葡萄酒撞擊艦首,向一隊海軍官兵宣告:「我把人們雙手創造的驕傲產物交給你們分隊。」接著,儀仗隊舉槍致敬,樂隊高奏國歌《德國高於一切》,上千名軍官立正敬禮。這時,工人們敲開了支撐巡洋艦的木頭,隨著隆隆巨響,巡洋艦挪動了8—10英寸,便停在航道之上不再動彈了。整個場面令人窘迫不安,軍官們放下了敬禮的手,沃斯船廠一位官員紅著臉宣佈,因為海水落潮,當天軍艦下水將不得不取消。 尼米茲沒有幸災樂禍,但他也意識到海軍強國德國的技術也並非無懈可擊。 尼米茲不放過每一個參觀學習的機會,他在奧格斯堡參觀了魯道夫柴油機公司。這家公司早在16年前就成功地生產了第一部商用發動機。他還對布魯日和基爾柴油機廠進行了技術調查。在布魯日的交易會上,他花了3天時間仔細研究了放在拍賣臺上的一台大型新式柴油機,並作了詳細筆記。 一個夏天的辛勤工作接近尾聲,尼米茲帶凱瑟琳去丹麥和瑞典南部作短期旅行之後,回到美國。 尼米茲回國後,被分配在紐約海軍船廠的機械部門工作。馬上接手的任務是監督在「莫米」號新油輪上建造和安裝兩台2600馬力的柴油發動機。 與此同時,他和凱瑟琳在布魯克林的華盛頓大道租了一套有起居室、餐廳、廚房、洗澡間和三間臥室的公寓。每月房租50美元。夫婦倆繼承了尼米茲家族熱情好客的作風,每逢週末,他們的家中常常高朋滿座、笑語聲喧。停泊在紐約港潛艇上的青年軍官把這裡視為他們聚會的樂園。 夏末,凱瑟琳懷孕了。1914年2月22日,凱瑟琳·萬斯在布魯克林出生,離父親的生日僅差兩天。以母親名字命名的小女孩出世後,尼米茲和凱瑟琳這個家庭就成為典型的美國式家庭了。 星期天淩晨,尼米茲把孩子放到手推車裡,像許多年輕的爸爸一樣,帶孩子到公園曬太陽、觀風景、聽公園裡播放的美妙音樂,直到中午才回家。而凱瑟琳已將豐盛的周日午餐準備好。這一切構成了和平時期一位海軍軍官盡享天倫之樂的悠閒畫面。 這段時間裡,尼米茲在工作中遇到了一些小麻煩。首先是他在海軍學校時造成的輕度耳聾始終困擾著他,以致於在他一生工作中的很多場合,只能靠辨認嘴形來彌補聽力上的不足。那還是他在巡洋艦實習時,耳朵不舒服,船上又沒有配備醫生,艦長用機艙裡沒有消毒的長柄油壺將硼酸灌進他的耳朵,引起感染發展為輕微耳聾,此後一直無法治癒。在布魯克林油輪上工作時,一堆從平臺上掉下的木料將他擊倒致昏,幸好沒有傷到骨頭,但許多年後背上總是隱隱作痛,可能當時造成了內傷。 在發動機安裝工作就要完成時,尼米茲經常接待來自海軍和民間的參觀人員,向他們講述新型柴油機的工作進展。為避免手上沾上潤滑油,他戴了一雙白手套。說著說著,他演示的一隻手不小心伸到了旋轉的齒輪上,兩個齒輪絞住了他的手套,接著捲進去一個指頭。好在他手上戴著一隻畢業戒指,戒指卡住了轉動的齒輪,他才得以將手抽出來。 他的妹妹多拉回憶這件事時說:「我們是同母異父,但他對我格外關心愛護。在他畢業回家時,我看到了他手上的畢業戒指,執意想要,他十分珍視,卻還是讓我戴上了。當他結婚時,他告訴我,他惦念這只有特殊意義的戒指。我不想還他,但我知道他心裡不好受,還是馬上取下來還給了他。幸虧還給了他,否則他的海軍生涯在這個時候就會結束了。」 在海軍醫院裡,醫生把尼米茲被軋斷的無名指洗淨,縫合了傷口,尼米茲說:「謝謝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嗎?參觀的人還在等著我呢!」 「先等一等。」醫生回答說,「不要著急。」 看著尼米茲一副著急的樣子,醫生又說:「我告訴你,你先進屋呆一個小時,再視情況而定。」 一小時以後,尼米茲因疼痛休克在病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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