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風雲人物 > 專制魔王-墨索里尼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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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饑餓是一個良師。差不多和監獄與仇敵是一樣的。我的母親當小學教師,月薪50里拉;我的父親是一個鐵匠,沒有固定收入。我們全家只有兩間狹小的房子。一個星期中很難見到餐桌上有一塊肉。家裡充滿著激烈的爭論和熱切的希望。我的父親因從事社會主義而被捕下獄。他死時,有好幾千人為他送葬。所有這一切,不用說,給了我不少強烈的刺激。其實,我之出身貧賤,乃是握在我手中的一張王牌。」 「父親的鐵匠生涯,給了我很大的影響,」他強調說,「這些早年的印象要深刻地保留到人的靈魂消滅的時候為止。你若是在鐵工廠裡注視著那鐵錘,你便體會到一個人可以並且必須任意處理事物的情欲。即使在今日,當我看到一個石匠在製造富緣時,我便為之神往,而且我自己也想去幹一干。」 「生活本身就是一個大學校,它時時在考驗著每一個人。」墨索里尼繼續說,「我在19歲時便寫詩,並且想出去試試我的命運。我急躁得即刻把小學教師的職務辭去。我的父親在獄中,我也只好任他去,一文不名地跑到瑞士當勞工度日。乃至心願已償,又百感交集起來;然而主要的卻是憤怒在支配著我。我的父親在監獄受著折磨,母親在受著貧困生活的煎熬,我在學校又不時受到侮辱。因此,一個隻覺得生活難保的青年便對革命產生了嚮往。最初,我就成了一個社會主義的激進分子——布朗主義者,後來又成了一個共產主義者。我的衣袋裡時時裝有一個馬克思浮雕頭像的圓章,我簡直把它當作一個護身符帶在身邊。」 「今日,你看到這個肖像時,又做何感想呢?」 「他確有深遠的批評家的智慧,也可以說是一個預言家。但是當時我在瑞士,卻沒有機緣討論這樣的問題。在我的同事中間,只有我的文化水平算是高的,況且我們的工作時間又長。在奧爾貝的巧克力廠裡,每天要工作12小時;因為我是一個建築工人,所以我必須搬運石料送到三層樓上,每天達120次以上。雖然,我也曾經茫然地相信,這只不過是為著將來在受訓練。」 「那麼在監獄呢?」 「監獄中尤其是如此,」墨索里尼接著回答,「我在那裡學會了忍耐。在監獄裡和航海一樣。一個人,無論在獄中或在船上,都需要忍耐。」隨後他又自我介紹了他在各色各樣的國度裡,共嘗過鐵窗風味11次。計在伯爾尼、洛桑、日內瓦、特蘭托,以及弗利等地都曾被關進過監獄。在某些地方甚至不止一次。監獄生活不僅使他受到艱苦的磨練,而且使他學到了克敵制勝的方法。他說:「今天我把政敵關進監獄,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談到第一次世界大戰他的從軍生活,墨索里尼興致更濃。他說:「戰爭的確是個偉大的學校,它使人類與赤裸裸的現實接觸。逐日地,逐時地,將士面臨的是生與死的搏鬥。戰爭不僅使我受到了炮火的鍛煉,而且使我學會了攻擊和防禦的戰術。這對我今天統帥三軍和當年進軍羅馬提供了重要的經驗。」 墨索里尼呷了一口水繼續講道:「我時時刻刻感覺到當時我所幹的一切,我所經受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取得更重要的地位。我不僅注意向社會學習,而且注意向歷史學習,特別注意向歷史上的英雄人物學習。 「我第一個敬仰的人物是馬基雅弗利,他是意大利的思想家和歷史學家。他主張結束意大利的政治分裂,建立一個統一而強大的君主國。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不惜主張採取暴力手段。」 「你早年讀過馬基雅弗利的著作嗎?」 「我的父親常常在夜晚高聲朗讀他的作品,我們圍著鐵匠鋪的火爐飲著我們自家葡萄園生產的紅葡萄酒聆聽著。那時,馬基雅弗利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40歲時,我又讀了一遍,從而印象更深刻了。」 「你研究過德國歷史上的人物嗎?」 「俾斯麥,」他脫口而出,「從實際政治的立場上看來,他是當時最偉大的人物。我認為他決不只是一個禿頭上只有三根頭髮而腳步沉重的滑稽人物。我確信他是一個有著豐富統治經驗的人物,他至今有許多經驗是值得我學習和借鑒的。」 墨索里尼雖然沒有受過高等教育,但由於青年時代刻苦好學,他能操一口流利的英語、法語和德語。根據不同的談話對象,可以變換使用不同的語言。 談到拿破崙時,他用法語說:「我非常崇拜拿破崙的武功,他是一位偉大的軍事家。他所以失敗,主要是樹敵太多。雅各賓派反對他,因為他鎮壓了革命;正統的王朝論者反對他,因為他是王位的篡奪者;信仰宗教的人反對他,因為他和教皇爭勝。同情他的多是下等社會的人物。因為在拿破崙的統治下,他們有飯吃。我很早就對他產生了敬仰之情。有人認為獨裁者使人懼怕,但他們才是真正的英雄哩!」 墨索里尼躊躇了片刻,又用惋惜和崇拜的口氣說:「愷撒之被暗殺是人類的大不幸哩!我敬愛愷撒,只有他兼有賢者和戰士的意志。實際上,他又是深知萬物之真相的哲學家。他固然是功名心重,但是他的野心卻並沒有使他失去人性。」 隨後,墨索里尼又提高了嗓音進一步強調說:「的確,獨裁者是可愛的,人民一面懼怕他,一面卻又愛他。民眾敬愛強壯的男子。民眾本身好像是女子。」他稍微停了一下又繼續說:「在我看來,群眾並不算得一回事,在他們沒有被組織起來以前,只不過是一群綿羊而已。假若你要去領導他們,則你必須用兩根韁索——熱情和關切——去牽引他們。只用一根的人便會陷於危險的境地。」 「撼動山嶽是一種信仰而不是理性。理性是一種工具,然而那決不是群眾的動力。」墨索里尼繼續胡謅道,「在今天,民眾不像往昔有那麼多的時間來思想。而現代人對於信仰的容量卻是無限的。群眾在我手中像一塊蠟似的,當我激起他們的信仰,或者當我與他們混合起來,並且幾乎要被他們壓壞的時候,我便覺得我自己也是他們的一部分。如果雕塑家不能把手中的粘土塑成他所設想的模樣時,情緒一激動,就會把塑像擊成粉碎的,這天然的材料有時也會背叛創造者的!」停了一下,他又說,「正如藝術家似的,一切事情是要以左右群眾的人的腕力如何為轉移的。」 談到對人民的統治,墨索里尼故意裝出一種神秘的姿態說:「我來到這兒就不想走了,打算盡可能久地留在這兒。我過去曾說過,假若必要的話,只要一個人有準備回到帳篷的覺悟,則他便有由帳篷移到宮殿中去的可能。我本想繼續住在米蘭的,但是我曾偶然到過一次羅馬,這兒具有動人的魔力。這個歷史的垃圾堆有它自己的魔術。我居於斯,作於斯,在最近的10年中,我在這裡獲得了不少的思想食糧。」 「意大利常常是誕生卓越人物的國家。」墨索里尼進一步為自己的獨裁統治辯解道,「在羅馬,可尊敬的羅馬,已經有過不只70次的獨裁政治了。一個有見識的人,假若具備相當的人格,便能代表一個民族,而且統治一個民族。但無論如何,我想不會有第二個墨索里尼吧!即便會有,意大利恐怕也不會忍受得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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