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風雲人物 > 專制魔王-墨索里尼 | 上頁 下頁
一六


  關於侵略擴張的前景,這個獨裁者供認不諱,他的確在為「生存競爭」作準備,同時也在為民族競爭作準備。「血!」他刻薄地重複著:「民眾似乎只有流血的時候,才漸漸曉得戰爭是在進行中。我要把青年和兒童訓練成熱愛國家、熱愛戰爭的人。孩子們對於動物是殘酷的,正因為如此,他們是極容易被訓練成為好戰的人。」

  墨索里尼又以拐彎抹角的方法回到獨裁的問題上。他說:「俾斯麥在他統治的30年中所成就的一切,都是有利於德國的。獨裁者長期掌握政權對於政治家是極其重要的。」隨後又侈談他要利用當今技術「造福」於人民。

  「如今科學技術在飛速發展,」他說,「人類智慧在這一方面獲得了偉大的成果。假若沒有大輪船、大鐵橋、隧道、飛機的話,我們將怎麼樣呢?當人們享用著極其快速、便利而且安全的汽車時,還願後退到牛車的時代去嗎?人之易於發生過錯,乃由於他自己不斷地企圖『勝人一籌』,坐在最長的樹枝上與人對抗,或者長時間地舞蹈不休。」

  談到他利用現代技術造福於人民,他詳細介紹了他的政府開發龐廷沼澤地帶的業績。原來這是一片方圓數百里的不毛之地,從來沒人居住,除非在獵季的幾個月中,獵者居住在四周的山崗上,過著遊牧生活,現在終於開發得可以居住。結果,這個蚊蟲叢生、痢疾猖獗的地方,10年後將變為有數萬人口的城鎮。如今這裡滿地蔥綠、稼禾茂盛,已變成法西斯建設的魚米之鄉的櫥窗了。因此一談到它,墨索里尼特別得意。於是,他隨手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歌德的詩集,慢慢地有節奏地高聲朗讀起來:

  沼澤展布在群山之側,
  加害著一切憔悴的植物;
  快去肅清這惡毒的濕沼,
  自是一種崇高無上的功德。
  以適當的居處供奉萬千群眾,
  不,不是要他們去享受那無危險的生活,
  倒是要去生活在自由的活動之中。

  「為了建設,法西斯意大利需要更多的領土,需要更多的勞動力。」這個獨裁者明目張膽地說,「我們反對馬爾薩斯主義,它是一種謬論,而且在道德上說來,那是一種罪惡!人口的減少,繼之必將造成貧困。意大利的人口只有1600萬時,那時的國家較我們現在有4200萬人口的國家更為貧困。30年前,我就在自己的家庭中覺悟到這件事!製造工業需要更多的經過教育的職工,而生產力也會增加千倍。」

  「然而,我對婦女是看不起的。」他說,「試問,在有文化史的幾個世紀中,有過女子建築家嗎?你只能請她替你造一間小屋,建築一座廟宇卻辦不到。建築學是一切藝術的綜合,她們是不懂的。因此,我是女權論的第一個反對者。自然,我不主張奴役婦女,然而假若我提議在意大利給予女子選舉權,則要受到社會的嘲笑。但是,我的政府要保護母親,私生子的母親較結了婚的母親尤為需要這種保護。」

  「你不覺得你今天的世界觀和往日的革命世界觀有什麼顯著的區別嗎?」

  他略為躊躇了一下說:「形式是改變了。但精神的勇氣和肉體的勇氣,總之,這個勇氣的條件,卻是今昔一貫的,未曾發生任何變化。至於其他,則革命是創造新的形勢、新的禮教、以及新的神話的;革命者在利用舊的傳統時,還必須改變它。他必須創造新的祭典,新的姿勢,以及新的形式,使它成為新的傳統。」

  「當你回顧你12年前所抱的幻想時,你覺得你所獲得的是否適合你所計劃的?」

  「這倒是一個饒有興趣的問題,」他說。在回答以前,墨索里尼又忖度了一下。「不!」他繼續說,「這不是我自己所預期要走的道路。但我依然和往日一樣,是同一個旅行者。假若我走上了新的道路,那是歷史的意欲。而我依然故我。」

  「這就是說,經驗在不斷地修正原來的計劃嗎?」

  「自然啦!人類,政治家藉以進行活動的材料,是生動的材料。他所從事的工作和以大理石或青銅為材料的雕刻家的工作是大不相同的。我的材料,也就是我的思想,是可變的,是複雜的,甚至連死者、婦女也會對我產生影響。整個的『物』是如此容易變形,以致必然使一種行為的自然結果時常出於行為者的意料之外。」

  「作為一個政治家,」墨索里尼繼續說,「不僅要適應形勢的發展,善於變形,而且需要幻想。沒有幻想,他便會枯竭而永遠不能達到任何目的。沒有幻想,沒有詩的才情,不會宣傳鼓動,作為他的結構的一部分,便不能成就任何事業。」

  「政治家的著作和演說的威力是無從估價的,只不過必須要適當的運用而已。」墨索里尼詳細介紹了自己的經驗。他說:「在向群眾演說時,必須是激勵的,熱情的;在公開的會議上,則必須是論理的;在一個小的集團中,則必須是親切的。許多政客們的錯誤,就在於經常使用同一個老調子。不消說,我在參議院中的演說和我在露天的群眾大會上的演說是不同的。」

  談到法西斯哲學的真諦,墨索里尼直率地說:「政治只是一種手段,不是一種目的。當一個人取得了一個新的地位時,他便從另一個角度上去回顧了。」這時他以怨恨的語調說:「在我,那的確不是我建立秩序的唯一目的!」

  他在椅子上略微轉了一轉身,隨手從身後的書桌上取出一冊。「我正在讀《愷撤傳》。這是政治家的偉大教訓!」他的手指著一冊莎士比亞著作的法語譯本說:「當我在讀這本書時,我在想,何以在他晚年,就連愷撒也變成了詞藻的奴隸!他為什麼不看一看那張謀叛者的一覽表呢?當那張表被塞進他的手中時,或許是他覺得他已經到了智窮力竭的地步了,故意給人暗殺的。無論如何,我在劇院中留神細聽,並且以他和我自己相比較,權力的根本問題總是同樣的:如何去統治,以及如何以最小的限度去統治而已。」

  「你以愷撒為榜樣嗎?」

  「不儘然,」他回答時,將那本書掩攏,放在一旁:「然而古羅馬的美德,古羅馬人的行為,我是不會忘記的。那都是我所要利用的遺產。不過,愷撒的確是歷史上最偉大的人物。人們總想把他的仇敵龐培的首級奉獻給他,但是愷撒卻為龐培舉行葬禮。是的,我依然非常敬佩愷撒,他的好戰的精神一直在激勵著我,使我為創建新的羅馬大帝國而戰。」

  「人生自有其價值,」他自信地說,「你卻不能生而不冒險。即使在今天,我也想再冒一次戰爭的危險。」

  正是,戰爭狂人似豺狼,瞄準獵物帑要張。欲知當今愷撒如何動作,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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