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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也許是由於裁減的緣故,當時的部隊士氣十分低落。蒙哥馬利認為,唯一的辦法是,以坎伯利參謀學院為啟動樞紐,重振陸軍士氣。他認為:與其讓年輕軍官抱著越來越渺茫的升遷希望,在部隊中年復一年地服役,不如讓他們跳出眼前職務的框框,去憧憬未來,去準備參加參謀學院的考試;與其讓他們在函授中自行摸索,不如讓他們在一個熟悉而又可以當面交談的軍官指導下進修。於是,他在第8旅時就開始為希望進入參謀學院的年輕軍官開辦「進修班」。1923年,他又在德文郡港為年輕軍官開「參謀學院預備班」。從蒙哥馬利為預備班編的教材來看,他當時對陸軍的編組、部署、運動和戰術的理解已相當精到。他認為:戰術「目標總是要追敵應戰,對敵攻擊,並儘量把敵人殲滅」;土地之得失不是最重要的,自始至終認清軍事上的戰略目標,才是至關重要的。這種觀念後來成為他的軍事哲學的主要原則之一。

  蒙哥馬利兼有一級參謀的職責,既要制定訓練計劃,又要指導部隊訓練,還要為參謀學院預備班講課,擬訂習題,修改習卷。這一切使他成天忙個不停,較之在法國和愛爾蘭的日子,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了使第49師成為1924年暑期野營演習中首屈一指的部隊,他又於1923年秋動手撰寫一系列講稿,打算在當年冬天親自指導軍官們實施沙盤訓練。他一共寫了四篇講稿,結果弄得他筋疲力竭,但他卻覺得那是非常值得的。後來,那些講稿又印成小冊子頒發。蒙哥馬利在引言中說:「唯一的目的是使聽講的軍官不必作筆記,這樣他們就可以全神貫注地聽講和看著沙盤。特別重要的是,這些教材應與陸軍部頒發的訓練教範互為補充,不應用教材代替教範。請特別注意參考陸軍部頒發的下列冊子……」

  英國陸軍部對某些年輕軍官擅自頒發指導部隊訓練的小冊子越來越感到不安,於是發出一道命令,禁止使用一切非官方的小冊子或訓練書籍。蒙哥馬利在教材和小冊子上動了那麼多腦筋,下了那麼大的功夫,很不願意放棄那些小冊子。但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他不得不忍痛割愛,停止使用他所頒發的各種小冊子。

  蒙哥馬利在執行第49師的公務和指導參謀學院預備班期間,經常寫講稿和小冊子之類的東西,因此,他在寫作方面已開始嶄露頭角。1924年夏季的《陸軍季刊》刊登了他的一篇文章,他的原定題目是「地區自衛部隊的訓練」,發表時編輯將其改為「對地區自衛部隊中新任副官的建議」。儘管這篇文章下面沒有注明作者是蒙哥馬利,但這是他的作品第一次出現在軍事雜誌上。蒙哥馬利對以這種形式闡述自己的學術觀點很感興趣。1925年1月,皇家沃裡克郡團的雜誌《羚羊》又登載了蒙哥馬利少校研究戰術史的第一篇文章「現代步兵戰術的演進」。

  《羚羊》是一份以刊登團內消息和娛樂為主的雜誌,刊登這類學術文章引起了許多異議。但蒙哥馬利以其獨特的風格和見解吸引了讀者。他開門見山地把自己對戰術的看法擺在了讀者面前:「從古羅馬的密集隊形起,戰術的基本法則始終保持不變。這個法則就是:要想成功,就必須在準備實施決定性打擊之處,佔有絕對優勢。」

  隨後,蒙哥馬利又連續發表了四篇研究戰術史的文章,其內容涉及從1611年到1924年約300年間,現代步兵戰術的演進和發展。這些論文表明,雖然蒙哥馬利非常關心步兵訓練,但他並沒有忘記研究過去,並注意從過去的經驗中吸取教訓,以供未來借鑒。

  1925年春天,蒙哥馬利前往法國去度每年春初的所謂「高爾夫假期」。他與當時的沃裡克郡團第1營營長麥克唐納中校一起到布裡特尼海岸的迪納德去旅行。在那裡,這位嚴肅而且專心於事業的年輕少校,出人意料地愛上了一位比他小一半多的英國少女。那位少女名叫貝蒂·安德森,是一位高級印度公務員的女兒,她金髮碧眼,皮膚白哲,美麗動人。

  蒙哥馬利當時已滿37歲。在約克時,他總對預備班的學生說,陸軍和天主教一樣,一個人若對他的事業認真,就得保持獨身。他的格言是:「你不可能做一位好軍人,同時又是一位好丈夫。」在這之前,他顯然對女性一直缺乏興趣。大戰期間,蒙哥馬利在家休假時,喜歡為妹妹溫莎安排舞會,自己卻不去跳,只是坐在那裡看,顯得彬彬有禮。溫莎不認為他哥哥這種獨身思想是受母親莫德的影響,而認為有些男人就是對女性不感興趣。

  可是,蒙哥馬利對貝蒂·安德森的迷戀卻來得那樣突然,迷得那樣深,又那樣急於娶她,以至於把自己的格言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問題可能並不像溫莎所說的那麼簡單。

  也許可以認為,直到1925年,蒙哥馬利在個人感情方面,一直完全生活在他母親的陰影之中。一方面,他渴望得到母親的愛,另一方面,他又不斷地向母親表明自己的愛心,但卻屢屢被母親冷峻地拒絕。他那樣專心致志於軍旅事業,他滿腔的激情,無疑會憋在心中,除自己的家庭外,便無處發洩。他的殷勤越被母親拒絕,他就越渴望著證明自己深邃的愛心和孝心。過去,他把自己豐富的感情貫注在妹妹溫莎的身上,但現在,妹妹已經出嫁。他曾負擔弟弟布賴恩讀書的費用,並把他調到自己的團裡。現在,蒙哥馬利顯然需要在自己身旁有一個他可以寵溺和珍愛的人。

  於是,這位美麗的金髮少女便激起了他滿腔的激情,使他把愛心和希望全部傾注到她身上。結果,這使他判若兩人。布賴恩·蒙哥馬利在回憶貝蒂·安德森時說,他們常常在聖馬洛的圍牆周圍散步,然後又穿過松樹林,走到海邊的沙丘去,在那裡,伯納德在沙上描繪一些圖形,向她解說他認為裝甲戰鬥車輛在戰爭中應該怎樣運用。伯納德告訴她,在他所知道的未來戰爭中,將會怎樣部署坦克同步兵和其他兵種協同作戰,以克敵制勝。

  儘管貝蒂·安德森還是位少女,而且可能對步兵戰術毫無興趣,但蒙哥馬利卻仍然滔滔不絕地對她講解,可見他已對年輕而漂亮的少女神魂顛倒。後來,他竟毫不遲疑地向貝蒂的父母表白他對貝蒂的愛慕之心,並問他們是否可以向她求婚。貝蒂·安德森的雙親很明智地把這個問題留給貝蒂自己去決定。

  貝蒂沒有立刻作出答覆。顯然,她特別欣賞伯納德·蒙哥馬利的堅強個性和品格,包括他的雄心壯志。但是,欣賞並不等於愛情。貝蒂儘管很年輕,但似乎已經感覺到她根本就不可能達到這位野心勃勃的准少校的理想。幾周後,貝蒂在福克斯通的一個宴會上「很偶然地」遇上了布賴恩·蒙哥馬利,並開始和他調情。以後,他們倆常常見面,一起去跳舞,但他們儘量避開伯納德·蒙哥馬利,不讓他知道,以免他傷心。

  貝蒂的拒絕使蒙哥馬利很難過。經過相當長的時間,他才從感情的打擊中恢復過來。這是他第一次把深沉的情感灌注到家人以外的人身上,但卻未獲成功。不過,值得安慰的是,他的情感至少可以不必完全傾注在他母親身上了。

  1925年3月,蒙哥馬利返回皇家沃裡克郡團第1營任A連連長。男女私情絲毫沒有影響他專注於自己的事業。當他到內皮爾兵營報到時,他已擬定一份步兵連訓練計劃,其中包括從3月18日至8月初的每日課目。他在計劃前言中說:「我們的目的是在連訓練結束時,使每一個軍官和士兵在戰鬥中對每一種作戰所應採取的行動有一個清晰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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