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鬥獸-隆美爾(78)

七八

　　根據隆美爾途中發佈的命令第21裝甲師在剛剛從巴黎返回的弗希丁格指揮下進行的反擊也被打退。希特勒大肆宣揚的「大西洋壁壘」此時已被突破了。一度不可一世的德國空軍完全從天空中被趕走了。原來希特勒允諾的飛機，實際上只有原數的1／3，在趕往西線途中，由於盟軍空軍的襲擾和惡劣氣候的影響，損失慘重，儘管德國空軍已擁有第一批少量的「噴氣式戰鬥機」——像火箭一樣被希特勒稱之為「驚人的武器」，但從登陸第一天起，在盟軍強大空軍面前，勢單力薄而無所作為。德國海軍被從海洋上趕走了。隆美爾的參謀們告訴他：「在英吉利海峽可能還有另一次大規模的進攻，因為此時多佛爾完全籠罩在一片煙幕後面。」為等待「敵人的第二次進攻」，從而打亂了隆美爾在未來很長時間的軍事部署。不僅隆美爾，倫斯德和希特勒也擔心盟軍會在另一處發動第二次進攻，因而遲遲沒有集中西線的兵力對在諾曼底登陸的盟軍發動大規模反擊。這是盟軍「堅毅」矇騙計劃的成功之處。

　　從6月6日夜間至7日夜間，隆美爾一直在竭力弄清楚諾曼底的真實情況。盟軍干擾了德軍的無線電，許多電話線被切斷了。一次，隆美爾接通了第7集團軍的電話，他向馬克斯·貝姆塞爾吼道：「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你得阻止敵人獲得立足點。」貝姆塞爾直截了當地回答道：「這是不可能的。」結果遭到隆美爾的厲聲斥責。隆美爾還設法接通了第21和第12党衛軍裝甲師，要他們7日清晨發動反攻，並讓塞普·狄特裡希擔任全面指揮。可是，第21裝甲師經開戰以來的苦鬥僅剩下70輛坦克。第12党衛軍裝甲師從120公里外的駐地冒著盟軍飛機的猛烈轟炸，7日9點以後才趕到戰地，沿途損失慘重，急需整頓。狄特裡希不得不一再推遲反攻。

　　此時在貝希特斯加特陰涼的山間空氣中，希特勒自發出那道異想天開的命令後，樂觀地認為，隨著利爾裝甲師和第12党衛軍裝甲師的到達，諾曼底及其周圍的德軍裝甲師已增至5個，完全可以在6月7日決定性反攻中將盟軍趕下海去。7日夜間，一位參加完大本營軍事會議的海軍軍官記述道：「與隆美爾陸軍元帥一樣，元首認為整個局勢還是有利的，他充滿信心，預料反攻定會成功。」這是白日做夢，7日這天利爾裝甲師在盟軍飛機轟炸下進展緩慢，還在趕往戰地的途中呢!7日，盟軍方面的情況是，英地面部隊總司令蒙哥馬利和盟軍最高司令艾森豪威爾分乘軍艦來到諾曼底附近海面。做出了立即封閉盟軍第7和第5軍之間的卡朗唐—伊西尼接合部的決定。艾森豪威爾下令改變戰術計劃，優先執行此項任務，整個第101空降師用於進擊卡朗唐，而第5軍繼續按計劃向東面、西面和南面發展。為了征服遭水淹沒的地段，盟軍使用了兩栖坦克；為了對付埋有地雷的死亡地帶，他們配備了前面裝有滾筒、以鏈條掃雷的特製坦克，還把一群群法國牛趕在前面通過地雷區。

　　6月8日，隆美爾先驅車到裝甲集群司令吉爾將軍那裡巡視，在盟軍猛烈的空襲下，吉爾裝甲集群的無線電通訊車已損失了（3／4。利爾）裝甲師雖已趕到，但在長180公里的行軍途中曾遭到多次空襲，損失了85輛裝甲車，5輛坦克。此外還損失了123輛卡車，其中80輛是油罐車。儘管如此，隆美爾仍然堅信，只要裝甲師合力反攻，還是大有希望的。這天上午隆美爾命令狄特裡希將第21、党衛軍第12和利爾裝甲師「三個裝甲師全用上，主要力量放在左側」。可當下午他趕到狄特裡希的指揮所時，局勢並沒有任何好轉。1000架盟軍滑翔機正好在第21裝甲師進攻的路上降落，機上跳下的數以千計的傘兵將第21裝甲師的步兵增援部隊消滅。

　　隆美爾派出由第21裝甲師和第12党衛軍裝甲師各半兵力組成的戰鬥群，轉到西北面，企圖奪回已失守的瑟堡附近的貝葉，因遭到盟軍艦炮的猛烈轟擊而未能成功。6月8日夜裡，隆美爾和倫斯德都已看到了他們面臨的危機：通過繳獲的盟軍文件和對盟軍行動意圖判斷，他們即將進攻瑟堡。一旦攻佔瑟堡，盟軍就不必再從海灘上運送士兵和機器設備，而可以通過這座主要的深水港口迅速把大批後備部隊及其裝備送上岸。

　　6月9日，德軍同樣沒有大的作為。下午，隆美爾一直呆在第7集團軍指揮所裡。他開始憂心如焚起來。希特勒和德國最高統帥部曾突然警告，根據英國廣播電臺新近播發的電訊，比利時第二天早晨要遭到進攻。希特勒命令駐紮在比利時的擁有21萬人的第1党衛軍裝甲師立即去對付那裡可能面臨的威脅，從而沒有把它調來增援諾曼底的隆美爾。更令他焦慮不安的是，美國人眼看就要殺出他們在聖梅爾艾格利斯的橋頭堡，揮戈西向，跨過瑟堡半島。為了對付瑟堡半島面臨的威脅，隆美爾企圖調集一部分精銳部隊，但因缺少運輸車輛和燃料，以及敵機的空襲，部隊運動緩慢。最後隆美爾被迫決定：「首先我們必須守住防線……等所有部隊準備就緒後再開始反攻。」這一天又白白度過了。

　　6月10日，隆美爾再次驅車到諾曼底。盟軍的空襲使他不得不接連30次跳出小車找掩蔽物臥倒。最後總算到了吉爾的裝甲集群指揮所，他們一道研究地圖。吉爾告訴他由於敵軍一整天都在加強進攻，他的部隊已被趕回防線。隆美爾就不斷惡化的局勢向凱特爾起草了一個措辭強烈的電文，並於6月11日發出。電文中說：「敵人登陸部隊在強大空軍的掩護下會逐漸得到加強，可是我們的空海軍，尤其是白天對敵空海軍，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敵人往橋頭堡增援的速度可能比我方預備隊開往前線的速度快得多……在目前情況下，本集團軍群只能在奧恩河和維爾河之間，盡力保持一條綿亙的防線。這樣就無法救出在海岸一帶許多地點苦守待援的德軍部隊……我們正在儘量設法改用步兵堅守防線，以騰出裝甲部隊擺在防線後方作為機動力量。……

　　集團軍群司令部將設法在今後幾天內，把作戰重心轉移到卡朗唐—蒙特堡地區，以擊潰那裡的敵軍，解除其對瑟堡的威脅。然後再反擊位於奧恩河與維爾河之間的敵軍。」隆美爾在電文中以強硬的措詞指出了德軍在諾曼底所處的種種不利條件：

　　1敵空軍具有壓倒優勢，使德軍無法在戰場上進行機動，後方補給也很困難，「這是我和部屬親身感受到的」；

　　2盟軍的艦炮顯示了巨大威力，在敵艦炮射程內「無論步兵還是裝甲部隊都無法作戰」；

　　3美軍武器裝備精良，並擁有許多新式武器；

　　4盟軍空降部隊不僅數量眾多且使用靈活，「他們在我方未設防地區降落後馬上掘壕固守，我方步兵在炮兵的支援下也無法把他們趕走。我們的空軍沒有能按原計劃擊敗敵空降部隊，我方機動部隊不得不與之一連幾天苦鬥。」這天晚上，隆美爾還打電話給約德爾談到盟軍即將沖出橋頭堡進攻瑟堡半島的險況，並不客氣地說：「我建議你從最高統帥部裡派幾位先生來親自看看。」希特勒否決了隆美爾關於重點防禦西翼和保衛瑟堡以首先消滅美軍橋頭堡的計劃，命令隆美爾將防禦重點放在東翼，依靠現有兵力從卡昂直接向英軍的橋頭堡進攻。其實這正中了蒙哥馬利的圈套。按原定計劃，蒙哥馬利本應立即向卡昂挺進。但在德軍拼死抵抗下，蒙哥馬利改變了計劃。他預料到向東擴大登陸場將會被德國人視為特別危險的行動，從而把德軍的注意力吸引到那裡。這樣就會減輕美軍向瑟堡進攻的困難。這時德軍中有些人已看到了不妙的局面。6月10日，海軍總司令鄧尼茨悄悄向他的參謀人員說：「盟軍的入侵已經成功。組織第二戰線已是既成事實。」斯派達爾後來說：「從6月9日以後，主動權已落在盟軍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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