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鬥獸-隆美爾(32)

三二

　　隆美爾對有關敵軍發動進攻的報告總是認為「根本不可能」。當晚非洲軍指揮官克魯威爾前來看望隆美爾，聲言第21裝甲師處境艱難，要求19日晨派一個強大的戰鬥群去賈蔔爾薩萊赫（位於錫迪奧馬爾南面），並告知隆美爾，他已通知第15裝甲師準備支援第21裝甲師。隆美爾大聲呵斥道：「我們決不能驚慌失措，我們不能過早向敵人暴露我們的真實目的!」他依然癡迷于進攻托卜魯克的計劃。19日晨克魯威爾再次來到設在甘布特的裝甲兵團司令部，同隆美爾長談。他說情況是嚴重的，德軍偵察分隊已被英軍強大的坦克部隊趕過阿蔔德小道，敵人坦克部隊正向北猛烈地撲過來，並堅持說這絕不是敵人的偵察行動，而是主力進攻。這番話卻遭到了隆美爾、高斯和梅林津的嘲笑。這時自英軍的進攻開始以來，已過去24小時了。英軍裝甲部隊擊退了隆美爾的掩護部隊，英軍55公里寬的戰線已擴展到90公里。

　　19日這一天隆美爾仍把英軍的行動看作是一次威力偵察，只讓第21裝甲師迎擊英軍。這對英軍來說本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坎甯安將軍集中裝甲部隊對德軍第21裝甲師進行致命一擊，便足以砍掉隆美爾一隻有力的胳膊。可是他卻將其裝甲部隊分成三路：中路第7坦克旅的兩個先頭坦克團進抵並攻佔了西迪拉傑格的陡坡頂上的機場，那裡離托卜魯克環形防線僅35公里，可該旅的其餘部隊卻遲遲沒有趕到；西路的英第22坦克旅已碰上意軍阿雷艾特裝甲師的坦克，為打退意軍坦克，便對古比井附近的意軍設防陣地發起進攻，遭到慘重損失；東路英第4加強坦克旅在追趕第21裝甲師第3偵察營時隊形拉長，首尾相距45公里左右。

　　到這一天黃昏，隆美爾還未搞清楚敵情，只知道西迪拉傑格機場已被英軍奪占；意軍阿雷艾特裝甲師報稱摧毀英軍坦克近50輛，顯然這是屬英第22坦克旅的；第3偵察營已被趕過卡普措小道。晚上，第21裝甲師指揮官馮·臘芬斯坦請求克魯威爾把兩個裝甲師集中起來，在搞清英軍意圖前，先不展開大規模的行動。當克魯威爾讓參謀長拜爾萊因打電話詢問下一步行動時，隆美爾給了克魯威爾機斷行事的權力，「殲滅巴迪亞、托卜魯克、錫迪奧馬爾地域的敵軍集群，以防對托卜魯克造成嚴重威脅」。克魯威爾判明敵情後，決定在錫迪奧馬爾集結，以期殲滅威脅第3偵察營的英軍。但是這股英軍並沒呆多久，只是在19日下午一度在這一帶活動，後來就撤走了，去與第4坦克旅會合。由於缺乏空中偵察，非洲軍在20日這天的「戰霧」中仍盲目向東前進。

　　第21裝甲師在東進途中因燃料耗盡而暫停前進，第15裝甲師傍晚與守在賈蔔爾薩萊赫的英第4加強坦克旅接觸，激戰至黑夜，雖擊退英軍，但卻沒有取得決定性勝利。無疑11月20日德國非洲軍坐失了良機，沒能乘英軍3個坦克旅分散之時首先殲滅位於賈蔔爾薩萊赫的第4加強坦克旅，或者前進到西迪拉傑格給英第7坦克旅以有力的一擊。這倒驗證了毛奇的一句名言：「要想制訂一個比戰鬥第一天控制得更長久的作戰計劃是不可能的。」英軍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他們乘非洲軍暫時離開戰場之機，採取切實措施把三個散得很開的坦克旅集結起來。

　　11月20日晚，隆美爾終於意識到局勢的嚴重性，使他幡然醒悟的是開羅BBC廣播電臺的一次廣播。那天晚上的新聞簡短地報道：「第8集團軍擁有75萬名裝備精良的官兵，已經在西部沙漠開始了一次總攻，目的是消滅駐非洲的德意部隊。」隆美爾明白，這次不得不放棄進攻托卜魯克的計劃了，必須首先打退英軍進攻。他立刻命令非洲軍于21日向西迪拉傑格前進，「殲滅向托卜魯克開進之敵」。

　　21日晨4時，隆美爾電告克魯威爾：「整個戰區的情況是很危險的，非洲軍必須準時出動。」6點30分，晨光初露，隆美爾便爬出自己的指揮車，登上貝爾哈姆德山，德軍炮兵已經在戰場以北大約6公里外的地方安好炮位。隆美爾命令炮兵對準西迪拉傑格機場猛轟。7點45分，隆美爾從望遠鏡裡望去，正好看見位於西迪拉傑格的英軍第7坦克旅正奉命在機場上列隊，準備向包圍托卜魯克的德軍發起最後的衝鋒。不久進攻便開始了。與此同時，隆美爾身後托卜魯克要塞裡的英軍開始用坦克向包圍圈發起攻擊，企圖突破重圍，與接應的英軍會合。這支守衛高地的兵力薄弱的德國步兵簡直成了「夾在三明治裡的肉」。然而上午8時，隆美爾從望遠鏡裡看到了疾速趕來的非洲軍揚起的漫天灰塵。

　　根據隆美爾的命令，非洲軍以強大的後衛阻擋住賈蔔爾薩萊赫地域的英軍第4和第22坦克旅的追擊，主力則迅速趕到西迪拉傑格。這對隆美爾不啻是場及時雨，而對西迪拉傑格地域的英軍則無疑是一場晴天霹靂。他們匆忙以第7輕騎兵團和第2皇家坦克團迎擊開進的非洲軍，這是典型的英軍戰術，他們的指揮官不善於把坦克和火炮集中起來協同作戰。10時，英軍第7輕騎兵團遭到德第21裝甲師猛衝，多數坦克被擊毀，幾乎全部覆沒，第2皇家坦克團邊開進邊向德第15裝甲師射擊，終於迫使該師撤退。

　　非洲軍沖進機場的環形防線，佔領了南面控制西迪拉傑格機場的制高點。與此同時，英第7坦克旅只剩下一個第6皇家坦克團向托卜魯克進擊，這是一次「輕騎旅猛襲」，很快被隆美爾的炮兵打垮。英第7坦克旅損失慘重。隨後非洲軍又由東南面發起攻擊，以奪占西迪拉傑格機場，但由於彈藥不濟和訓練有素的英國炮兵的阻擊，未獲成功。黃昏時，英第4坦克旅由東南攻擊非洲軍的後方，第22坦克旅則轉向西南，攻擊第15裝甲師的左翼部隊，才使岌岌可危的英第7坦克旅免遭滅頂之災。隆美爾沒有參加這次戰鬥，而一直在指揮阻擊托卜魯克要塞守軍的突圍。該支敵軍曾突破德意軍陣地近7公里。德意軍處境非常危險。隆美爾直接指揮第3偵察營，該營配備有88毫米火炮。他親自率領他們迎擊敵軍，才使局勢轉危為安。

　　那天夜裡，隆美爾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知道稍有差錯就會使他輸掉這場戰鬥，甚至導致整個戰役的失敗。他致電克魯威爾，令他設法阻止要塞守軍與英第30軍會合。為此，非洲師（後改稱第90輕裝師）主力轉由克魯威爾指揮。11月22日清晨，隆美爾曾兩次改變作戰計劃。中午，英軍第4和第22坦克旅與守備西迪拉傑格機場的第7坦克旅余部會合起來。這時英軍態勢比較有利：第7坦克旅已經集中；能參戰的坦克尚有180輛。南非第5旅已在西迪拉傑格集結，南非第1師也奉命在該地域集中，下午新西蘭第6旅開始沿卡普措小道向西迪拉傑格移動，托卜魯克守軍的突圍雖被擊退，卻遠遠沒有被粉碎。若第7坦克旅能在這天下午擊退德軍進攻，西迪拉傑格地域的兵力對比將大大不利於隆美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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