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將帥系列 > 沙場鬥獸-隆美爾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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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人曾警告隆美爾,英國人是不會讓他放手攻下托卜魯克的。隆美爾對此似乎置若罔聞。他把裝甲兵團的前線司令部設在甘布特。甘布特位於未來血戰發生的兩地點托卜魯克和埃及邊境的中間,是一個臭蟲出沒、蠅卵遍地、十分肮髒的地方。德國人和意大利人在這裡建起了補給庫和修理車間。修理車間實際上是一種偽裝得很巧妙並有機床設備、重型起重機和無數坦克零件儲存的大型工廠。戰時嚴重損壞的車輛可以從戰場上拖回來,修理好後再重新投入戰鬥。坦克與人或馬不同,坦克可以被「擊斃」,也可以「復活」,對坦克的保養和維修至少與對坦克的油料補給一樣重要。 隆美爾十分重視對坦克進行戰場維修,是十分高明的。富勒稱讚說:「在1942年以前,德國的維修組織得比我們有效得多。其後果是:在1941年北非的戰役中,儘管隆美爾將軍的坦克經常被『擊斃』,但是,他在戰場上一般還是能集中數量上佔優勢的坦克。」在甘布特,隆美爾的司令部正好處在托卜魯克英軍的炮火射程之下。然而,隆美爾在整個夏季幾乎每天都乘坐指揮車顛簸地越過沙漠,走遍了每一個兵營,並多次驅車到薩盧姆前線,檢查新的戰術據點的修築情況。各地的德意部隊都在進行訓練和實彈演習。一俟從德國運來充足的兵力和彈藥,隆美爾就將向托卜魯克發起一次經周密部署的大規模進攻。 隆美爾進攻托卜魯克的計劃自1941年7月以來基本保持不變。其要點是:以持續猛烈的炮擊削弱英軍的防禦力量,然後以德軍步兵部隊在環形防禦線上從已被趕回國的施特萊徹將軍曾經建議的地點上為裝甲師打開一個突破口;德軍突擊部隊的左翼將由埃尼·納瓦裡尼將軍指揮的意第21軍的幾個步兵師加以掩護;接著德軍奪占並封鎖托卜魯克港。這樣隆美爾便會置托卜魯克守軍於要麼拱手投降、要麼忍饑挨餓的困境。 但是,隆美爾的補給問題依然沒有解決。由於希特勒向地中海增援海空軍的諾言尚未付諸行動,地中海的制海權和制空權都已完全被英國人掌握;運往駐北非德意部隊的物資,8月份被擊沉35%,10月份竟達63%。相反,英國的護航運輸隊卻在7月和9月通過地中海,雖遭到意大利水上飛機投擲的魚雷的攻擊,但只受到一些小損失。雙方的航運鬥爭成為將要展開的地面戰的前奏。德意兩國的海空軍彈出了不和諧的音符,大大干擾了隆美爾的主旋律。此外,這位沙漠之狐還要對付自己的頂頭上司巴斯蒂柯。後者仍舊把隆美爾對托卜魯克的興趣看成是一種病態的迷戀。 在9月6日交換的書信中,巴斯蒂柯建議在不驚動托卜魯克的情況下向埃及發動進攻。這是隆美爾自圍攻該要塞以來一直竭力避免的行動。他背著巴斯蒂柯趕緊把高斯派往羅馬,因為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均曾決定首先必須佔領托卜魯克,高斯自然是馬到成功。羅馬方面答應給隆美爾提供給養,以便他在11月初發起進攻,並讓隆美爾草擬一個計劃,然後由巴斯蒂柯批准並決定進攻日期。隨後隆美爾幸災樂禍地評論巴斯蒂柯的挫折說:「他的信件遭到了徹底的蔑視,雖然他設法挑起一場爭吵,這對我毫無損害,但對他的結果將會更糟。」 為了保住自己的計劃,隆美爾採取了另一項保險措施。他邀請墨索里尼的親信之一梅爾奇奧希少校訪問非洲裝甲兵團。「我對這次訪問寄予極大的希望,因為反對我的情緒目前正與日俱增,」隆美爾寫道,「但看來不會對我耍什麼措手不及的詭計。」他帶著這位少校在沙漠裡狩獵。隨後又為梅爾奇奧希安排了一個真正壯觀的場面,率領一個裝甲師進入埃及境內。這次代號為「仲夏夜之夢」的計劃的目標是奪占離邊境只有不到30公里的一個龐大的英軍給養庫,那裡貯存著英國製造的各種軍裝、車輛、罐頭食品。 9月14日拂曉第21裝甲師滾過帶刺的鐵絲網進入埃及境內,包圍了英軍的給養庫,6輛空卡車尾隨在後面等著去裝經過精心挑選的戰利品。一個偵察營在邊境上徘徊,佯裝進行無線電聯絡,造成整個非洲軍大舉進攻的假像。在他的副官施密特中尉看來,當隆美爾從坦克炮塔上發出前進信號並大叫「向埃及挺進」時,更像一個潛艇指揮官。然而英軍並沒有被這些假像所蒙蔽,他們只是命令部隊撤離高原地區,遠遠退到耗盡德軍坦克汽油的距離以外。德軍進入埃及後在指定地點會合,一直沒有遇到英軍的抵抗,隆美爾感到十分困惑。中午12點55分,英軍飛機突然從高空中竄出,炸彈鋪天蓋地而來。第21裝甲師的坦克團當場被炸死6人,隆美爾的指揮車也同樣中彈,他的靴跟被彈片削掉,司機受了重傷。他命令放棄追擊,全軍撤回利比亞。德軍俘虜了兩名英軍士兵和一輛已失去戰鬥力的裝甲車。那實際上是一輛通訊車,車裡有第8集團軍的作戰命令。第21裝甲師指揮官臘芬斯坦得意地說:「將軍閣下,僅僅繳獲這些文件就足以補償我們的損失了。」隆美爾從這些文件中得出的結論是:英軍最近不會向他發起進攻。顯然,英軍是有意讓隆美爾繳獲這些文件的。沙漠的戰地生活已開始損害隆美爾的身體健康。 這年夏季他在家信中多次提到自己感覺不好,有時鬧肚子,有時肝臟疼。在非洲軍中,像他這樣年齡的人,沒有一個能這樣長時間地忍受沙漠惡劣環境的侵害。現在他終於挺不住了。8月裡,醫生診斷隆美爾患了黃疸病,因而規定他吃刺激性小的食物並須保證有足夠的休息。他接受了飲食規定,但對其他告誡卻置之不理。本來隆美爾對究竟吃什麼並不太感興趣。在北非,也沒有順口的飲食。常常幾個月吃不到新鮮蔬菜,只能吃點罐頭,另外,水總帶鹹味,甚至咖啡和茶也帶鹹味。隆美爾的早餐通常是三明治、沙丁魚罐頭和幾片麵包,吃不了時再留到下頓吃。晚餐是三餐中持續時間最長的,也不過20分鐘,通常是一些簡單的食物,外加一杯葡萄酒。隆美爾時常獨自吃晚飯,或跟幾個親近的參謀一起吃。他要求,無論是他本人還是他的參謀人員,飲食標準都要同部隊一樣。一天他約請一位意大利將軍野餐,「真是太難為情了,」隆美爾後來說,「我們一共只有三份麵包,並已存放多日,可他並不介意,一掃而光。」隆美爾給妻子的每日一信一般安排在中午飯後寫。如果戰事緊張,就由副官代筆。 隆美爾是個閒不住的人。雖然前線戰鬥停了下來,但他督促部隊拼命加固利埃邊境一帶的陣地,在錫迪奧馬爾和薩盧姆之間佈設了最難對付的地雷場。每天早晨5點鐘他就要到作戰處長的裝甲指揮所裡瞭解最新情況,爾後給司令部下達命令,並由一名參謀陪同到薩盧姆或托卜魯克前線去。通常陪同的參謀是可以當嚮導的。但隆美爾對方向和地形的辨認是驚人的,總是自任嚮導。在前線視察時,他要滴水不漏地過問每一件事情,他是個嚴厲的指揮官。可當他休息的時候,又是個招人喜歡的夥伴,與他的士兵們仍保持著親密的聯繫。馮·埃斯貝克少將回憶說:「他與年輕人在一起交談時總是很愉快。他微笑著與每一個工作的士兵開玩笑。沒有比與來自斯瓦比亞的人交談更令他高興的事了。」梅林津少校則不無誇張地描述道:「在隆美爾與他的部下之間,有一種難以解釋和無法分析的神交,這是上天贈予的……他們知道隆美爾是一個只有隆美爾自己才會最後寬容的人,他們看到他生活在自己中間,並感到『這是我們的領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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