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鬥獸-隆美爾(11)

一一

　　這一天，除了第7裝甲師在比利時境內突破馬斯河防線外，賴恩哈特和古德裡安的裝甲部隊也分別在蒙特爾米和色當突破了馬斯河。至14日古德裡安所率的3個裝甲師全部渡過了馬斯河。本來按照法軍方面的估計，德軍在沒有集中起足夠的大炮之前是不會試圖搶渡馬斯河的，「這樣他們就需要等上五六天，而我們就有從容的時間來加強我們的部署」。

　　法國軍事當局認為德軍攻打馬斯河不會早於開戰後的第9天，德軍首腦機關原有的一張時間表也是如此。這都是雙方決策者腦袋裡殘存的上次大戰的時空觀念。德國裝甲部隊的指揮官古德裡安、賴恩哈特、隆美爾等人利用坦克實行突破，立刻取得了同早期歷史上使用戰馬、長矛、方陣、機動兵團、「斜行隊形」、滑膛槍、火炮以及把部隊編成單獨的機動師等等新辦法一樣的作用。馬斯河防線一失，通往巴黎和英吉利海峽的道路敞開了，在比利時境內作戰的英法部隊面臨被包抄的危險，陳兵在馬其諾防線上的法國大軍也將腹背受敵，法國陷入驚慌失措之中。

　　5月15日清晨法國總理雷諾沮喪地給5月10日剛接任英國首相的丘吉爾打電話說：「我們已經打敗了。」5月16日德國陸軍總參謀長哈爾德則在日記中趾高氣揚地寫道：「尖子部隊正以一流速度推進……敵人裝甲部隊的進攻被擊潰。步兵的開進速度……也極為迅速。」

　　現在馬斯河一線的法軍匆忙撤到距馬斯河約15公里的菲爾普維爾以東鐵路線上，倉促建立起一道新防線，以圖遏止德軍的進攻。應法國政府之請，英軍立即派出10個航空隊不斷轟炸德軍在馬斯河上架設的橋樑。法國裝甲部隊也開始實施反擊。但由於法軍不擅長坦克與飛機協同作戰，在德軍飛機狂轟濫炸下，聯繫中斷，陷入分散盲目作戰狀態，始終不能形成一隻揮向德軍的鐵拳。

　　5月15日，隆美爾以第25坦克團為先導，在炮兵和俯衝轟炸機的掩護下，開始孤軍深入。為了安全起見，在用無線電向坦克指揮官們下達命令的時候，隆美爾發明了延伸網——一條由所有軍官在自己地圖上的兩個預定點之間用鉛筆標明的「延伸線」。沿著或順著這條線往前延伸，能夠測出其間任何一點的距離。現在隆美爾不僅把煙幕作為防護手段，而且別出心裁地作為一種誘敵手段。為了找出哪些村莊有敵軍駐守，他發明了煙火開屏——整個裝甲師一起開火，以此誘敵暴露自己的位置。

　　在寫給自己的朋友、希特勒的副官魯道夫·施蒙特的私人信件裡，隆美爾得意地聲稱：「我所命令的那種所有武器一起開火，闖入敵陣，以及不到敵人破壞我們的坦克不停火的辦法是十分有效的。這樣做雖然消耗了許多彈藥，但卻減少了坦克的損失和人員的傷亡。敵人對這種辦法至今還毫無對策。當我們用這種方法突然向敵人襲擊的時候，他們的精神崩潰了，甚至連許多重型坦克也紛紛投降。」

　　就在5月15日這一天，剛剛趕到戰場的法軍第1和第4裝甲師正準備反攻時，在隆美爾的猛衝下被迫取消了原來的計劃。上午法軍的新防線便被突破。法軍裝甲師雖曾對隆美爾的右翼構成威脅，但在關鍵時刻，燃料告罄，只有少量坦克投入戰鬥，終難達成致命一擊。當日黃昏，隆美爾登上一個小山包，目送他的裝甲師蜣螂般地滾進所征服的地域。

　　5月16日，按照隆美爾的說法是要向馬其諾防線衝擊了。其實馬其諾防線向北只延伸到朗古龍附近，向西伸展的是所謂「小馬其諾防線」，其工事堅固程度遠不如真正的馬其諾防線。不過，德國人對兩者是不加區別的，統統稱之為「馬其諾防線」。這時古德裡安和賴恩哈特的裝甲部隊已分別突破了小馬其諾防線。但是由於霍特裝甲軍渡河點遠在北面的比利時境內，所以在向西南挺進時，還必須另選突破口。隆美爾的第7裝甲師屬霍特的裝甲軍，也必須另選突破口。上午10時左右，隆美爾及其參謀長正在設在錫弗瑞的師部研究進攻計劃時，第4集團軍司令克魯格上將突然闖了進來。

　　隆美爾向他報告了作戰計劃，當即獲得批准。小馬其諾防線與法國邊境之間是一片森林地。法國人在森林裡構築了前沿工事。隆美爾想儘快闖過去，以便對法軍地堡線發起猛攻。如果他對森林裡的敵前沿工事發起攻擊，勢必驚動守備地堡線的法軍。為了避免出現這種情況，隆美爾施展了一條詭計：命令坦克的全體乘員——炮手、電報員、裝彈手和指揮官——統統坐到坦克車上，邊開進邊拼命搖動白旗。隆美爾本人也坐在盧森堡上校的坦克上邊。法軍被這支慶賀狂歡節似的隊伍搞得暈頭轉向，居然沒有開槍開炮，只是轉過身來驚慌失措地張望。

　　穿過森林後，隆美爾命令最後一個營調轉頭去，以便在身後的敵人最後決定進攻時進行掩護。然後他將其餘部隊在樹林後編好了戰鬥隊形，第7裝甲師開始滾向地堡線。隆美爾和盧森堡的坦克仍居領先位置，他的副官漢克乘一輛4型坦克緊隨其後。

　　當他們加速向西駛進時，突然遭到要塞工事裡的法軍的阻擊，先頭坦克左側遭到法軍炮火和機槍的猛烈射擊，兩輛坦克被擊毀。隆美爾發現了法軍要塞工事旁邊有一道極深的反坦克壕，後面的公路上築有許多堅固工事及用來阻止坦克前進的鋼鐵拒馬，遂下令炮兵向法軍地堡線猛烈轟擊，工兵借助煙幕的掩護迅速實施爆破。工兵們爬上法軍地堡，把兩顆6磅重的炸彈從射孔中投了進去。法軍死傷慘重，剩下的1名軍官和35名士兵被迫投降。

　　子夜時分，隆美爾命令先頭坦克用炮火和機槍猛烈射擊以阻止法軍埋設地雷，跟進的坦克則向道路兩旁猛烈掃射，後面是乘坐汽車的步兵部隊，全師在索爾裡西南附近越過鐵路，折向北面的主要公路，向著法軍另一道防線疾進。隆隆的發動機聲、不時吼叫的大炮把在路旁宿營的法軍和附近的居民吵醒，他們紛紛躲進壕溝、矮牆後和窪地裡，法軍的汽車、坦克、火炮牽引車和農家的牛馬車橫七豎八地棄在路邊。隆美爾不時從坦克中探出身來，察看是否還有法軍在抵抗、自己的後繼部隊是否跟了上來。

　　法國人萬萬沒有料到，地堡防線竟會如此輕易地被突破了。連隆美爾自己也驚訝起來。「在我們前面，一馬平川的鄉村暴露在蒼白的月光下，我們突破了——突破了馬其諾防線，」他寫道，「22年前，我們曾經花了4年半的長時間，來和這同一個敵人殊死搏鬥，雖然打了不少勝仗，但終以慘敗告終。而今我們已突破了舉世聞名的馬其諾防線，並正向法國腹地推進。這不再是美麗的幻想，而成了千真萬確的事實。」那天夜裡，他和盧森堡上校推進了50多公里，他右翼的第5裝甲師——坦克裝備比隆美爾的好得多——卻落後了大約5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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