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將帥系列 > 沙場鬥獸-隆美爾 | 上頁 下頁


  隆格諾恩鎮一仗成了隆美爾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最後一戰。1918年元月7日,他奉命離營休養,並作為凱旋的英雄回到德國。不久被派往第64集團軍任參謀軍官。第64集團軍駐守佛日山脈以東陣地,以屏護阿爾薩斯。當時德國雖已日暮途窮,但西線德軍其餘部隊仍獲得較1914年更大的機動餘地。第64集團軍卻終日堅守在塹壕裡,隆美爾只能眼望著別的部隊拼殺,心情極不愉快,恨恨地寫道:「我最大的遺憾是沒能再回山地部隊,而被調到高級司令部任職。」他眼睜睜看著大戰的戰火把德意志第二帝國燒成了灰燼,威廉二世皇帝的皇冠滾落到地上。

  在長達4年之久的殘酷廝殺中,作為下級軍官的隆美爾顯露了自己的戰術風格:先發制人並不惜冒一切風險,千方百計滲透到敵防線後方動搖其決心,巧妙地發揚火力並儘量奪取敵人的彈藥。他悍勇倔強、狡詐多謀、拼命追逐榮譽,在戰火中顯露出了鋒芒。

  第二章 軍校教官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被法國總理克雷孟梭嘲弄為「生於不義,自當死於恥辱」的德國淪為任人宰割的羔羊。1919年6月28日簽訂的《凡爾賽和約》不僅使德國丟掉了所有殖民地和大片領土,而且不准德國建立空軍和製造潛艇,只准其保留為數很少的輕型軍艦和一支10萬人的國土防衛部隊。在隨後進行的大淘汰中,隆美爾因其在戰時的突出表現總算保住了飯碗,成為4000名軍官中的一員。

  然而,隆美爾沒能最終保住其參謀軍官的角色,也沒能被選送陸軍軍官學院(在該學院被《凡爾賽和約》廢除前)深造。嚴峻的戰爭鍛煉了他強壯的體魄和頑石般的性格,使他難以適應為人出謀劃策、抄抄寫寫、鞍前馬後的參謀角色。他更渴望獲得驅使他人的權力。此外,隆美爾也不是防衛軍總司令澤克特所設想的參謀軍官的材料。德軍總參謀部的雛形出現在19世紀初,那時普魯士被法國的拿破崙打得慘敗後,在沙恩霍斯特等人領導下進行了一次軍事改革,建立了參謀制度,後不斷改進,到老毛奇時代臻于完善,成為各國軍隊效仿的楷模。

  此間,德軍形成了一種傳統:軍官們要先在各級司令部中擔任參謀,能在總參謀部任職則更是一種榮耀,只有那些具有良好教育背景和較高軍事理論素養的軍官才有可能被擢升到總參謀部中。戰後總參謀部被取締了,代之以軍令署,但換湯不換藥,實質沒有變;貴族在軍隊中的壟斷地位受到了衝擊,但還遠沒有打破。這些社會的、個人的因素一起使隆美爾離開了參謀軍官的職位。在戰爭中戰績卓著的軍官如凱塞林、古德裡安、布羅姆貝格等人都曾被澤克特羅織到新組建的軍令署,隆美爾成了例外。不過澤克特覺察到軍官和士兵之間的嚴重隔閡不利於增強部隊的凝聚力,需要一些對士兵比較瞭解的軍官從事彌補隔閡的工作。在這樣的情況下,隆美爾於1918年12月21日又回到步兵團任連指揮官。

  在大戰廢墟上建立起來的魏瑪共和國像一棵孱弱的幼苗始終面臨夭折的危險。右翼反動勢力要恢復帝制。無產階級和勞苦大眾則要建立社會主義國家。共和國的領袖們視無產階級革命為洪水猛獸,很快向右轉了,求助於軍隊維持秩序。1919年3月,隆美爾被派往康士坦丁湖的弗朗德查斯芬指揮一個內務安全連。1920年春,他捲入了鎮壓蒙斯特蘭和威斯伐尼亞起義的行動。隆美爾把消防水龍頭當作機關炮使用,阻止革命黨人衝擊格姆德市議會的行動。但他還比較幸運,沒有過多地捲進鎮壓右翼的叛亂或左翼的革命運動中,得以比較專一地研究軍事問題。隆美爾希望德國能再產生像俾斯麥那樣的強人來收拾局面,建立國內秩序、改變軍隊所處的沮喪、窘迫的境地。

  1920年10月1日,隆美爾調到駐守斯圖亞特的第13步兵團任連長。他原來所在的第124步兵團在戰後軍隊重建中被解散了。隆美爾在第13步兵團任連指揮官達9年之久。不過他是個閒不住的人,在此期間,他大大豐富了自己的戰爭藝術和軍事技術知識:研究過機槍,成了一名熟練的射手和裝彈手;學會了有關內燃機的一切原理以及把摩托車拆了裝,裝了又拆。由於置身于和平環境中,隆美爾開始了學習小提琴的痛苦嘗試,開始集郵、並與妻子露西一起滑雪和游泳。一次在假期裡,他帶露西去滑雪,露西執拗地坐在雪地裡抱怨天氣太冷,隆美爾轉身來叫她:「你最好還是站起來,我可沒建議你來凍死。」但她仍舊坐著不動,隆美爾只好屈服,讓她騎馬下山去了。有時他們還一起去跳舞、旅行。他對隆格諾恩鎮仍然念念不忘,有一次他讓露西坐在摩托車的後座上參觀了在意大利的戰場,但遭到當地人的冷落。1928年聖誕節前夕,他們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孩子降生了,取名曼弗雷德。這個三口之家的生活簡樸無華,寧靜舒適。

  1929年9月,隆美爾的營指揮官鑒於他在戰時表現出色,又在操練連隊方面取得良好效果,遂向上級推薦他擔任軍事教官。推薦書描述說,「他性格文靜,純潔,舉止有條不紊,謙虛莊重」,有著「了不起的軍事才能」,尤其對地形具有極其正確的判斷力,「這位軍官身上的素質比表面所能看到的要多得多」。這一建議受到上級重視。

  1929年10月1日,隆美爾被調往德累斯頓步兵學校,開始了教官生涯。作為一位地位較低的教官,他傾注了自己的全部心血。他是崎嶇地形小規模戰鬥的專家,把自己在阿貢納斯森林打地堡戰的方法以及在羅馬尼亞和意大利山地戰鬥中靈活使用機槍的經驗用作教材。在講堂上,隆美爾常常畫一戰例圖,並把這些例圖投射到屏幕上,既直觀形象又通俗易懂。他最得意的是在意大利的蒙特山戰鬥,把這場戰鬥的經過繪聲繪色地講給學員們聽。隆美爾從戰爭中吸取的一個教訓是:應該使未來的指揮官們學會愛惜士兵的生命,「應該流汗,而不應該流血。」此即重要的軍事原則——節約兵力原則。隆美爾成了最受歡迎的教官之一。

  1931年9月,軍校校長在一份報告中寫道:「他根據自己的戰鬥經驗所講述的戰術課不僅給學生提供了戰術知識,而且也給他們的思想提供了精神食糧,學生們總是很樂意聽他講課。」一年後,一位高級教官評論說:「他是第一流的步兵和戰術教官,他不僅能經常提出建議,更重要的是能使每一個學生都有自己的性格。」在教學之餘,隆美爾用心學習和研究軍事學。他很少進行社交活動,談不上有什麼高雅的藝術鑒賞力,對衣食也不太注意。實際上他過著比較儉樸的生活,這或許因為他想量入為出,也可能因為和具有良好教育背景的人在一起覺得不自在。當時任炮兵團長的凱塞林也住在德累斯頓城,凱塞林性格樂觀,有很高的文化素養,追求生活享受,後來在希特勒上臺後改行幹起了空軍,晉升為元帥。在北非戰場上,他們二人的關係一度很密切。可在當時,隆美爾與凱塞林之間幾乎沒有什麼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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