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鬥獸-隆美爾(2)

二

　　軍人的職責就是不惜一切捍衛現存的一切。隆美爾向他的那些新兵們灌輸著，自己也虔誠地信仰著這一切。該團團長斯坦因上校在1913年所寫的一份報告中稱讚隆美爾「全身心地工作」，「多有成就」，是一位很有希望的青年軍官，他的節儉也很受人敬重。除了枯燥單調的軍事訓練外，隆美爾大部分時間都用於給露西寫情書。這是自他返回團隊後就開始了的。他把情書秘密地轉交到露西所在的郵局，以免信件被她母親截收。露西把自己戴著草帽在舞會上的照片作為明信片寄給他。隆美爾在收到照片後覆信說：「我收到了你從家鄉寄來的明信片，可我仍舊等著更多的照片；如果你讓我等得太久的話，我很快會對你感到惱火的。我希望你認真地對待這件事。」隆美爾既不喝酒也不抽煙，和威卡爾登當地的女人全無來往，但卻真心實意地愛著露西。從這時起，到他們結婚直至他死去，只要他們分開時，隆美爾幾乎每天都要給露西寫信。當然信的內容大多十分乾癟。

　　1914年3月1日，隆美爾被派到離家鄉不遠的烏爾姆第49野戰炮團的一個炮兵連服役。德軍統帥部十分重視炮兵建設，德軍的榴彈炮兵和重炮兵比其他國家都強。德軍每個步兵師都有1個105毫米榴彈炮營，每個軍有1個150毫米榴彈炮營。集團軍則配備了獨立重炮兵營。但炮兵訓練水平卻不是第一流的。儘管如此，在炮兵中的經歷使隆美爾有機會掌握了這一技術兵種的專門知識，為他將來很快勝任合成軍隊指揮官提供了便利條件。

　　1914年的歐洲大陸已是戰雲密佈。以德、奧匈、意三國同盟為一方，以英、法、俄協約國為另一方的兩大帝國主義集團正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尤其是德皇威廉二世自恃有一支在當時世界上訓練最好的大軍，早就想把鎖在密室裡的「施蒂芬計劃」變成征服世界的罪惡行動，千方百計地尋找著啟動「潘多拉」盒蓋的藉口。藉口終於找到了。這一年的6月28日，奧匈帝國皇太子弗朗茨·斐迪南被塞爾維亞愛國者擊斃。威廉二世極力慫恿奧匈帝國向塞爾維亞宣戰，7月31日便迫不及待地宣佈德國進入「戰爭危急狀態」，8月1日宣佈總動員，點燃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火。隆美爾在回憶錄中生動地記述了他當時的感受和所見所聞：

　　烏爾姆，1914年7月31日

　　德國農村要想擺脫戰爭災難的威脅實在不容易。墳墓和憂心忡忡的面孔到處可見，古怪的謠言以光一般的速度四處傳播著，天一亮，人們便一個接一個地擁擠在報攤周圍。

　　大約清晨7點，第49野戰炮團第4連踏著整齊的步伐走在城市古老的鵝卵石路上。隊列前頭是團隊的軍樂隊。《保衛萊茵》的樂曲在狹窄的街道上空迴響，所有的窗子都敞開著，男女老幼的聲音一起加入了這雄壯的旋律。

　　……

　　對於我來說，這是在炮兵隊伍中的最後一次操練……由於局勢變得一天比一天緊張，我必須不惜任何代價返回自己的老團隊第124步兵團中去，這個連隊近兩年的新兵都是我訓練的。

　　……

　　1914年7月設在堅固的威卡爾登修道院裡的團隊營房就像一個繁忙的蜂巢，士兵們全都穿上了土灰色的軍裝。我回去報到，重新和第7連的部下聚在一起，很可能，我將帶領他們參加戰鬥。

　　……

　　德國宣佈總動員的當天，就開始將軍隊運往法國和比利時邊境。在這天夜幕降臨時，隆美爾目送自己的團隊離開臘芬斯堡車站向西部邊境進發，三天以後，隆美爾趕上了自己的團隊。在部隊穿越斯瓦比亞地區時，隆美爾和他的母親、兩個兄弟和妹妹簡短地會了面，隨後在科威漢姆登上火車，8月6日到達目的地。然後步行穿過但登霍芬來到魯克斯維勒，又連夜冒雨向國境線前進。幾英里外的德法邊境線上已傳來零星的槍聲。

　　根據戰前制訂的「計劃」，德國在兩條戰線的戰爭中，首先要集中兵力戰勝法國，為此不惜踐踏中立國比利時和盧森堡的領土；擊敗法國後再掉過頭來打敗沙皇俄國。德軍統帥部預定部署經盧森堡和比利時南部進行迂回的右翼在巴黎以西展開大規模的包圍行動，以便將法軍逼到法國東部邊境，並會同在這裡展開的另一些德軍兵力迅速將其殲滅。但是德軍沒有足夠的優勢兵力給法國以殲滅性打擊。德軍主要由步兵組成，其機動性與法軍不相上下，無力實施那種大規模的包圍機動，法軍順利避開了包圍。

　　德軍速戰速決的戰略破產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演變成一場曠日持久的塹壕戰。意大利在戰爭之初便投入了協約國的懷抱，德國和奧匈帝國軍隊不得不在多條戰線東奔西殺、疲於奔命。

　　被他的第一位傳記作家楊格準將稱為「鬥獸」的隆美爾，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卻相當幸運。他在戰壕裡度過的時間很少，更多的時間是在較為自由的步兵戰鬥中度過的。他在法國呆了兩年多，後又在東線與羅馬尼亞人和意大利人作戰。一投入戰爭環境，他那些「鬥獸」的特徵便盡情地展示出來：冷酷、狡詐、粗暴、堅韌不拔和果敢機智。在比利時的一個村莊裡，隆美爾參加了他平生第一次戰鬥。他一連24小時都在巡邏，幾乎沒有合眼睡上一覺，他已筋疲力盡，饑腸轆轆。這時一隊法國兵約20人向他們發起了進攻並佔領了村莊。隆美爾與一個排中的另三個人立刻發起反擊。他大叫一聲向法軍沖去並率先開了火，幾名法軍應聲倒地，殘存者立刻臥倒以猛烈的火力還擊。隆美爾被打得抬不起頭來被迫退了下去。待全連到達後，隆美爾再次發起反擊，終於擊退了法軍，佔領了村莊並抓了些俘虜。

　　隆美爾取得了第一次戰鬥的勝利並為此獲得了二級鐵十字勳章。這次戰鬥規模很小，談不上有什麼重要意義，但卻顯示出隆美爾的戰鬥風格，在他以後的戎馬生涯中，只要有機會，不論作戰規模大小，他都採取先發制人的打法。穿過比利時後，隆美爾所在團隨大軍繼續向巴黎迂回前進。9月5日至12日馬恩河戰役後，西線轉入陣地戰。隆美爾所在的團在阿貢納斯森林一帶作戰。

　　1915年1月29日，在德軍發起的一次攻勢中，隆美爾帶著他的士兵爬過100碼帶刺的鐵絲網，突然闖入了法軍的主陣地，佔領了4個地堡，但後繼部隊沒有增援上來。這時法軍以一個營的兵力發起了反攻並奪回了其中一個地堡。隆美爾憑藉其餘三個地堡擊退了這次反攻，並在法軍即將發起一次新的進攻之前，帶領士兵順利地撤出陣地，僅僅損失了12人。這一行動使他獲得一級鐵十字勳章。這在全團還是第一次授予一名年輕中尉如此高的榮譽。參戰以來他已兩次負傷，第一次是在1914年9月，一顆步槍流彈打傷了他的左腿。第二次就在1915年1月，彈片打傷了他一條腿的脛部。

　　1915年9月，隆美爾晉升上尉，他希望能被派往新的土耳其戰場，因為他哥哥卡爾也在那個方向作戰。隆美爾甚至開始學起了土耳其語。然而，10月間，他被派到新組建的伍爾登堡山地營擔任第2連指揮官。組建山地營並不是要把它作為一個整體投入作戰，而往往把它的各個連單獨運用到山地進攻行動中，這是隆美爾喜歡幹的事情。在這種特種突擊部隊中，隆美爾有機會發揮機動作戰的特長。經過一年訓練後，1916年11月下旬，山地營被調往羅馬尼亞，德軍和俄軍正在那裡激戰。隆美爾居然獲准回去與露西完婚。11月27日他們在但澤舉行了結婚儀式。那裡是他們愛情的發源地，自然別有一番紀念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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