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將帥系列 > 岡村寧次 | 上頁 下頁


  這所學校的畢業生是日本建設近代軍隊的骨幹,日本陸軍的軍官從將軍到少尉,大多都曾在這裡學習過。它建校的最初10年採用法式體制,並聘法國教官;1885年以後,「陸士」聘來德國教官為顧問,遂改取德式體制。當然,除了攻防、軍械、築城等有關軍事課程之外,該校尤為注重向學生灌輸封建忠君思想和軍國主義毒素,培養武士道精神。為了磨練學生的「意志」和適應任何惡劣環境的能力,教官們時常逼學生重裝操練于烈日當空之時,薄衣僵立於寒風徹骨之夜。訓練是非常嚴格的。各種劍術、柔道、相撲從來不是拉拉花架子一而是實打實地幹,常常將受訓者作踐得滿身血痕。

  自1898年起擔任過俄國陸軍大臣的庫羅帕特金,早在上任之前就幾次到日本訪問過,作為軍人他自然不放過考察這所日本最主要的軍官學校的機會,他講道:「我親眼看到的軍官學校的教育制度是一種斯巴達式的教育制度,未來軍官的體操鍛煉我在歐洲從未看見過,那真是最兇猛的戰鬥。用武器對打一個回合結束時,敵手就徒手搏鬥起來,直到勝利者把對方打倒在地並把他的防護面具撕下。這種鍛煉本身就需要最大的敏銳性和果斷精神來完成。這些人們互相毆打,一邊發出野性的吼叫;但戰鬥一完,或停止戰鬥的信號一發出,戰鬥者的臉上又恢復了平時那種呆板的冷淡的表情。」當年曾留學於此的中國軍閥孫傳芳後夾回憶「陸士」說:「那簡直不是人能呆的地方,只有野狼才能夠忍受。」

  的確,「陸士」的目標就是要把學生培養成為天皇拿槍的奴隸和供其任意驅使的獸群。日本在建立近代軍隊和軍事教育體系的過程中,繼承了封建武士道的精神傳統,向軍隊灌輸絕對尊崇天皇的思想。1878年,先由山縣有朋代表軍隊領率機關發佈《軍人訓誡》,把效忠天皇作為軍人的天職,竭力向士兵灌輸「忠義」、「勇敢」、「服從」的武士道精神。1882年,又以天皇的名義進一步發佈《軍人敕諭》,明確規定軍人應盡忠節、正禮儀、尚武勇、重信義和崇儉樸,必須「忠君愛國」,把天皇作為「神」來崇拜。所謂「武士道」,本是封建武士的道德規範,忠君愛國是其根本,它強調殺伐為榮,宣揚自我犧牲精神,甘為主子賣命。武士為了殉主之死,或者為了挽回國打敗仗而招致的恥辱,必須勇於剖腹自殺,以表示對其主子的絕對忠誠。至近代,日本統治集團接過這一精神傳統,並百般加以美化,冒充日本民族的固有精神,強加給廣大士兵和人民,致使軍國主義武士道精神的反動性和野蠻性愈益突出,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而作為日本陸軍之「軍官搖籃」的士官學校,武士道精神得到了徹底的貫徹。每到重大節日,學校都要組織學生舉行升軍旗儀式,向天皇的畫像行叩拜之禮,每個星期都要朗讀、背誦一遍天皇的《軍人敕諭》,甚至還曾逼迫學生搞過名曰「為聖人盡忠刺臂見血」的活動,弄得連那位「聖上」聞知後都覺得太過分,發慈悲傳諭禁止此類有害帝國未來股肱健康的活動。

  岡村寧次是這所充滿武士道和軍國主義精神毒素之學校的第16期學生。這一期學生可謂「人才輩出」,不少人後來成為左右日軍、乃乃至日本政壇的中堅人物,因而在戰前日本軍事教育史上作為「範例」被誇讚為「榮耀的正6期」,以向世人和投考者展示陸軍士官學校的教育訓練「成果」。

  在16期士官學生中,官做到大將的有4人,即岡村寧次、阪垣征四郎、土肥原賢二和安藤利吉。前3位是列位看家所熟知的:一提起八路軍115師的平型關大捷,重創阪垣師團的第21旅團,人們自然就聯想到那位驕橫的師團長阪垣征四郎,他最高官職曾任日本陸軍大臣,是日本戰敗後被判處絞刑的7名甲級戰犯之一;土肥原賢二是臭名昭著的特務頭子,「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變」、炮製「滿洲國」等陰謀都少不了他,西方報紙稱這個陰險神秘的人物為「東方的勞倫斯」,作為甲級戰犯他自然也未得善終,於1948年12月23日被送上了絞刑架。而提到安藤利吉的名字,中國大陸人民就不太熟悉了,但祖國寶島臺灣的抗日志士說到他莫不咬牙切齒。他是駐台日軍的最後一任司令官,為維持日本自甲午戰爭以來建立的對台統治效了最後一分力,採取過殘忍至極的鎮壓手段。戰後不久,他作為待審戰犯被解送到上海,1946年4月,此魔自知罪孽深重難逃一死,向曾同窗現又同囚的岡村寧次託付完後事後,在班房中服毒自殺,為天皇徹底「盡忠」去了。

  瞧,這些人就是戰前日本陸軍、甚至包括今天某些日本軍事歷史學家洋洋得意引為自豪的「榮耀的16期」!

  當然,這一期幾十名士官生中沒有爬上大將高位者是大多數,但除了極個別的人因病傷退役或早早人了靖國神社的靈位之外,幾乎在終戰前都是日軍大佐以上軍官,況且他們大都在日軍基層,往往是直接帶兵侵略和屠殺別國人民的操刀手。

  在所謂「榮耀的16期」中,除了岡村寧次外,後來官至陸軍大將的阪垣征四郎、土肥原賢二和安藤利吉這3人,其實在校時的學習成績和各方面表現井不突出,當時被「陸士」教官們公認為16期最優異的「三羽鳥」(即「三傑」之意)是岡村寧次、永田鐵山和小畑敏四郎。永田和小畑都是岡村在陸軍幼年學校時結下的朋友,永田和岡村於昭和7年(1932年)同時晉升少將,而且前者在1934年就已成為了很有實權的軍務局長,被認為是未來的陸軍大臣人選。

  但此人命薄,於1935年8月12日大白天在其局長辦公室被一名叫相氵尺三郎的中佐刺殺身亡,時年51歲。「三羽鳥」中的另一隻鳥小史敏四郎命運稍好,1936年「二二六事件」後因禍得福,被晉升為陸軍中將,但後來總是做閑差沒有什麼實權,自然終其一生也就與大將之職銜無緣。此人雖有些歪才,但小肚雞腸,當同期「三羽鳥」之一的岡村寧次升至大將,做了統率數十萬部隊的華北方面軍司令官,耀武揚威于侵華戰場時,無所事事而賦閑在家的他,竟嫉妒得宣佈與岡村絕交,害得頗有大將「雅量」的岡村屢屢相邀而不得與他晤面。

  書歸正傳,這所培養日軍骨幹的陸軍士官學校,當時確實不愧為世界上的一流軍校。它的軍事業務教學全面而系統,對教學大綱的實施一絲不苟,體現了日本人一貫的嚴謹認真作風,這是它的長處。「陸士」的必修課程計有:戰術學、軍制學、兵器學、築城學、地形學、馬學、衛生學和外國語學。而在這每一大類之下,又細分為若干具體科目,譬如戰術學,學生要學習各兵種戰術和協同戰術,要學會森林戰、住民團地戰、隘路戰、河川水網戰;築城學又分門別類地教授永久築城、半永久築城和臨時築城,要求學生掌握構造要塞和堡壘的工程方法、材料的選用等。為了適應以後的對外戰爭需要,「陸士」還要求學生在英、德、俄、漢等語種中選修一門。前面提到的岡村在幼年軍校時結下深厚友情的黑木親慶,就是升入「陸士」後大大提高了自己的俄語水平,成了十月革命後日本出兵西伯利亞時的「俄國通」,並且是白匪頭目謝苗諾夫與日本軍方的主要連絡人,可謂學以致用。

  為了嚴把質量關,「陸士」考試名目繁多。什麼檢定考試、日課考試、定期考試,壓得這群學生簡直喘不過氣來。根據《陸軍士官學校覽》,該校的考試成績計分方法別出新裁,每門課考試以20分為滿分,檔次為優等者15—20分,中等者8—15分,劣等者0—8分。別的國家對學生考試成績總是分為優、良、中、可、差,而日本人認為除了不得不承認的中等者之外,沒有什麼「良好」和「可以」這類馬馬虎虎、似是而非的東西,要麼就是好的優等生,要麼就是差的劣等生,「陸士」是從不設置遷就照顧給面子性質的「良好」、「可以」之類的檔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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