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韌不拔-戴高樂(67)

六七

　　對當時德軍的態勢和部署，丘吉爾作了如下的評述：盟軍登陸前，倫斯德元帥正以60個師的兵力經營著整個「大西洋壁壘」的海防，從低地國家直到比斯開灣，以及從馬賽起的法國南部的海岸。在他的手下，隆美爾扼守著從荷蘭到盧瓦爾河一線的海岸。他的第十五集團軍所屬的19個師扼守加來和布洛涅周圍一段地帶。第七集團軍有9個步兵師和一個裝甲師駐在諾曼底。在整個西線，共有10個裝甲師像老鷹展翅似的散佈在比利時到波爾多之間。德國人當時採取守勢，竟然重蹈了法國人在1940年的覆轍，把他們反攻的最有力的武器分散開來。真是怪事！

　　當隆美爾在一月下旬接掌諾曼底海岸指揮權時，他對於他所見到的防禦部署頗為不滿；經過他的努力，情況大有改進。沿著海岸建有一條混凝土工事構成的環形防禦線，布有許多水雷和各式各樣難以克服的障礙物——特別具在深水水位標以下的，固定的大炮對準了海面，野戰炮兵控制著海灘，他們雖然沒有一條完整的第二道防線，但是後方村落都設置了堅固的防禦工事。隆美爾對於所取得的這樣的進展並不滿意，倘若他能有更多的時間，對盟軍登陸將會造成更多的困難。

　　德國的警報系統，在盟軍飛機的轟炸和法國遊擊隊的破壞下，基本上全部癱瘓了。從加來到格恩濟島，德方原有用以偵察盟軍護航隊並指揮沿岸炮臺的炮火的主要雷達設備，不下120套之多。這些雷達設備編成47個站。它們全部被盟軍發現了；英國皇家空軍的飛機，隨即發射火箭進行了成功的襲擊，以致到了進攻發起日的前夕，能發揮作用的雷達站還不到總數的1/6。那些還能用的，卻被盟軍散發錫箔條以假亂真地騙過，它使敵人誤認為是一支駛往費康以東的護航隊，因而敵人未能偵察出真正的登陸行動。這對保證「霸王」戰役之成功，起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6月10日，蒙哥馬利將軍向丘吉爾報告稱：他在對岸已經完全站穩腳跟，可以接待訪問了。於是丘吉爾首相在史末資，布魯克、馬歇爾等將軍的陪同下，乘一艘驅逐艦前去視察，當他們從登陸艇上紛紛攀緣而出時，蒙哥馬利滿懷信心地帶著一臉笑容在海灘上迎接。他的軍隊已深入內陸七八英里，而他的司令部就設在內陸約五英里處的一座別墅內，周圍有草坪和湖水環繞著。在他們共進午餐時，首相和將軍進行了一場簡短的有趣的對話：

　　丘吉爾：真正的火線距離我們有多遠？

　　蒙哥馬利：大約有三英里。

　　丘吉爾：那末，有什麼辦法來阻止德國裝甲兵突然闖進來，把我們的午餐打散呢？

　　蒙哥馬利：他們下會來。昨天晚上他們還在這裡進行狂轟濫炸，如果他老是這樣做，那未免冒險太大，我們會好好收拾他們的。

　　午餐後，丘吉爾一行對人造港和海軍陸戰隊進行慰問，並乘艦對侮岸進行巡視。當他們駛到距離敵人只有七八千米處時，丘吉爾對艦長說：「我們既已如此之近，為什麼下在回家之前，我們自己也來對著敵人開上幾炮？」艦長隨即回答說：「對！向敵人開炮！」頃刻之間，艦上所有的大炮就朝著沉寂的海岸開火了。當然，他們已經駛入敵方大炮射程以內，所以當他們開火之後，艦長就立刻把驅逐艦掉過頭去，以最快的速度駛離了。在返回次茅斯的四小時航程中，丘吉爾甜蜜地睡了一覺。他說：「那是我最有趣味和愉快的一天，也是我一生中置身於『炮火怒吼』唯一的一次。」

　　盟軍登陸後，第一個要求就是鞏固各灘頭陣地附近的防禦工事，並擴展這些防禦工事。到6月11日，盟軍已在內陸結成一條連綿不斷的戰線，並在灘頭陣地上建立了六個小型機場。下一個任務是要為這一具有決定性的突破找一個面積足以容納充足的隊伍的駐留地點。美軍穿過瑟堡半島，向西朝著位於西海岸的巴思維爾挺進，6月17日到達該地，並一舉攻下瑟堡。在頭六天中，經過奮力拼搏，登陸的盟軍計有326000人，54000部車輛和104000噸軍用物資。到了6月19日，兩個「桑葚」港工程也取得良好的進展。海底輸油管（代號叫「冥王星」）稍晚一些時候，就要開始使用了。

　　盟軍在諾曼底登陸後，蘇聯紅軍就以優勢兵力向德軍反擊，從1944年6月10日開始的蘇軍夏季攻勢，節節勝利，到8月中旬，紅軍打到了東普魯士邊境，在波羅的海地區包圍了德國50個師，深入到芬蘭的維堡，消滅了中央集團軍，而且在六個星期內，在這條戰線上推進了4000英里，到達維斯杜拉河與華沙隔河相望。同時，在南線從8月20日開始發動新攻勢，月底就佔領了羅馬尼亞和普洛耶什特油田。8月26日，保加利亞正式退出戰爭，德軍開始從那裡倉皇撤退。9月間，芬蘭也退出戰爭，並向拒絕撤離其領土的德軍開火。

　　斯大林在指揮紅軍反攻的同時，還密切地注視著「霸王」戰役的發展，盟軍攻下瑟堡後，斯大林馬上向丘吉爾致電祝賀：「盟軍已經解放了瑟堡，這是他們在諾曼底取得的又一次偉大的勝利。對在法國北部和意大利展開軍事行動的英勇的英美軍隊所取得的節節勝利，我謹致以祝賀，如果說法國北部的軍事行動的規模使希特勒感到越來越厲害和危險，那麼，盟軍在意大利攻勢的順利進展，也是值得重視和讚揚的。我們祝你們取得新的成就。關於我方的攻勢，可以說我們是下會給德國人以喘息機會的，我們將增強猛攻德軍的力量，藉以不斷擴展我方進攻的戰線。諒你必會同意，為了我們的共同事業，這是非做不可的。」

　　7月1日，丘吉爾致電斯大林，一面祝賀蘇聯紅軍夏季攻勢的偉大勝利，同時又向他通報了諾曼底戰場的情況。電報說：

　　「我們應當及時奉告：俄國軍隊的輝煌進展，給了我們多麼深刻的印象；隨著挺進氣勢日益增強，看來要把處在蘇軍同華沙以及爾後同柏林之間的德軍全部粉碎了。此間以殷切關注的心情，注視著你們所獲得的每一個勝利。我清楚地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從德黑蘭會議以來，你們所從事的第二輪戰役。在第一輪戰役中，你們收復了塞瓦斯托波爾、敖德薩和克裡米亞，從而你們的先頭部隊就得以推進到了喀爾巴阡山、塞勒特河和普魯特河一帶。

　　「諾曼底的戰鬥正在激烈進行。6月的天氣很討厭，我們不僅在海灘遇見了多年來夏季從未有過的暴風，而且還遇上天空老是陰雲密布，這就使我們無法充分利用我們的空中壓倒優勢，卻有助於飛彈的飛人倫敦。不過，我希望7月份的天氣會變得好些。同時，在劇烈的戰鬥中我們繼續占上風，儘管八個德國裝甲師在英軍戰區之內進行對抗，可是我們的坦克仍占很大的優勢，我方現已有75萬人以上的部隊登陸，英美軍各占一半。敵人在每條戰線上都被打得焦頭爛額、血肉橫飛。我同意你說的，這場戰爭必須進行到底。」

　　面對著盟軍咄咄逼人的進攻，看來在西線保衛「第三帝國」的使命落到隆美爾肩上了。這位元帥的指揮系統在土崩瓦解：盟軍進攻區第八十四軍軍長馬爾克斯將軍在公路上被轟炸機炸死；第七軍軍長多爾曼也在聖洛的互助銀行死去——傳言是自殺，在盟軍進攻的頭幾個階段裡，隆美爾的6名師級指揮官和20名其他高級軍官，不是被擊斃，就是身負重傷，損失這樣慘重，希特勒又拒絕派兵增援，隆美爾陷入極為困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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