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韌不拔-戴高樂(66)

六六

　　希特勒當時臉色蒼白，神經質地撫弄著他的眼鏡和夾在手指裡的紅藍鉛筆。他彎著腰坐在一隻凳子上，陸軍元帥們站著，他原來那種使人跟著走的魔力似乎消失了。他簡單地、冷冰冰地同大家打了個招呼，然後憤憤他說，他對盟軍登陸成功十分氣惱，想讓戰地指揮官們對這件事情負責。他命令將士必須堅持抵抗，收復失地，對任何撤退的建議都聽不進去。他竟對將軍們保證，新的V一1武器已在前一天第一次向倫敦發射，它「對大不列顛將起決定作用，會迫使英國人議和」。當這兩個元帥要希特勒注意德國空軍在西線的慘敗時，「元首」反駁說，「成群的噴氣式戰鬥機」很快就會把英美飛行員趕出天空。他說，那時英國就要垮臺，談到這裡，盟軍飛機來了，他們只好暫時停止會議，躲到「元首」的防空洞裡。

　　進了鋼筋水泥的地下室之後，隆美爾堅持要談一談政治問題。他說，德軍在諾曼底的防線將要崩潰，盟軍突人德境是難以阻止的。他指出德國在政治上完全孤立，竭力主張結束這場戰爭，在隆美爾說話的時候，希特勒打斷了他好幾次，最後索性不讓他說下去：「你不用為戰爭的未來發展操心，還是為你自己受到進攻的防線操操心吧。」

　　饒有諷刺意味的是，在這兩位陸軍元帥從馬吉瓦爾走後不久，6月17日下午，一個向倫敦發射的V—1飛彈，因機件失靈，轉過頭來，掉在「元首」地下避彈所上面。這一來可把希特勒嚇壞了，他立刻動身向比較安全的地方轉移，馬不停蹄地一直奔向伯希恃斯加登。

　　盟軍在諾曼底登陸以來，勢不可擋，德軍節節敗北。曾幾何時，強大的德國武裝部隊，曾經創造出有名的閃電戰，耀武揚威地征服了整個歐洲大陸，如今卻像一匹受傷的老馬苟延殘喘了。正是：末日已到，在劫難逃。欲知戰情如何發展，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三章　乘勝前進

　　百萬雄師跨大海，全球歡呼齊稱快；
　　東西兩線相鼓舞，霸王戰役放光彩。

　　勝利的喜訊到處傳揚。就在諾曼底登陸的當天，6月6日中午，丘吉爾對英國下院宣佈：「在昨晚和今天大清早的時候，我們已在歐洲大陸開始了一系列大規模登陸行動中的第一個行動。這次解放性的進攻是以法國海岸為目標。一支擁有4000艘以上船艦，連同幾千艘較小的船隻的龐大的艦隊，渡過了海峽。密集的空降著陸行動已經在敵人戰線的後面成功地實現了！」丘吉爾的話音剛落，會場上就掀起了經久不息的暴風雨般的掌聲。

　　「一次真正的戰術突襲，已完全勝利在望。」丘吉爾接著說，「我們還希望在戰鬥進程中，繼續給敵人以接二連三的出其不意的襲擊，現在已經開始的這個戰役在今後好幾個星期內，其規模和激烈的程度都會不斷地與日俱增，」「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中，好一個偉大的計劃啊！」

　　作為親臨前線的統帥和東道主，同一天，丘吉爾又將「霸王」戰役情況向斯大林作了通報。他在電報中寫道：「一切開始進行得很順利。水雷、障礙物和地面的炮臺大都已被克服。空降很成功，而且規模很大。步兵登陸進展迅速，許多坦克和自動推進火炮已運上岸。天氣預報常轉佳。」

　　斯大林收到電報後，當即回電：「接奉來電，得悉『霸王』作戰行動業已開始，並獲成功。我們同感歡欣，並祝獲得很大成就。按照德黑蘭會議協議所組織的蘇軍夏季攻勢，將於6月中旬以前，在前線某一重要地段開始。蘇軍的總攻將隨著部隊之陸續轉入進攻而逐步展開。從6月底到7月間，各項進攻行動將匯成蘇軍的總攻勢。攻勢行動的進展情況，當隨時奉告。」

　　6月7日，丘吉爾又將戰役的發展情況，向斯大林作了進一步的通報：「截至今天（7日）中午為止，我對於局勢是很滿意的。只有一處美軍登陸的海灘遇到了嚴重的困難，但現在已克服了。兩萬人的空降部隊已在敵人戰線的兩翼後方安全著陸。並已分別同美英兩國的海上登陸部隊取得了聯絡。我方橫渡時僅遭輕微損失。我們原來估計要損失約一萬人。到今晚，我方25萬人部隊中的絕大部分，包括相當數量的裝甲部隊（坦克）在內，可望一併登陸，或由特種艦艇運送或自行泅渡上岸。自行泅渡上岸的坦克部隊損失很大，特別是在美軍戰線方面，因海浪掀翻了好些兩栖坦克。現在我們必須估計到會有強大的反攻，但是我們期望在裝甲部隊力量方面能較敵人為強。只要雲霧一消散，我們當然可望在空中占壓倒的優勢。？

　　「絕密，我們正計劃在塞納河口寬廣多沙的海灣沙灘上，很快地建造兩個大型人造港。像這樣的海港以前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大型遠洋輪船能在這種港口利用許多碼頭卸貨，來為戰鬥部隊輸送給養。這決不是敵人所能預料到的，並且可使盟軍的集結照常進行。而不受天氣變化的影響，我們希望在這次軍事行動中能及早拿下瑟堡。

　　「另一方面，敵人將迅速集結重兵，戰鬥將要繼續進行，而且規模也將日益擴大。儘管如此，我們希望到了進攻發起日後的第三十天，將有約25個師連同其軍直屬部隊能擺開陣勢，使第二戰線的兩翼都靠海，並至少有三個良港——瑟堡和兩個人造港。這條戰線將不斷得到補充和擴展，我們希望以後把布雷斯特半島也包括進去。但是，這一切都得視戰爭的風險有多大而定，關於這一點，斯大林元帥，你是熟知的。

　　「我們希望這次登陸行動成功以及在羅馬取得的勝利——這些勝利的果實還有待於從已被截斷去路的德寇手中摘取下來——將會給你們那些曾經不得不承擔敵軍全部壓力的英勇戰士們以鼓舞。對於這種重擔，在貴國以外，誰也沒有比我知道得更清楚的了」

　　6月9日，斯大林複電丘吉爾：「接奉6月7日來電，承告以『霸王』作戰行動順利展開的情形。我們大家向你和英勇的英美軍隊致敬，並且熱烈預祝你們取得進一步的成就。蘇聯軍隊夏季攻勢的準備即將結束。明天，6月10日，我們的夏季攻勢中的第一階段即將在列格勒戰線展開。」

　　斯大林又在6月11日致電丘吉爾說：「顯然，原定計劃中的這次規模龐大的登陸行動，已經全部成功了。我的同事們和我不能不承認：就其規模，就其宏大的佈局，以及傑出地執行計劃情況來講，戰爭史上從來也沒有過足以和它類比的事業。眾所周知，拿破崙當年打算強渡海峽遭到可恥的失敗。歇斯底里的希特勒吹了兩年牛皮，說要強渡海峽，但是就連作一個企圖進行威脅的暗示，也下不了決心。只有我們的盟軍才光榮地勝利實現了強渡海峽的龐大計劃，歷史將把這一業績當作一項最高的成就而記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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