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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橫掃布列塔尼

  布列塔尼大進攻,納粹西線敲喪鐘;
  被殲敵軍無其數,巴頓無愧當先鋒。

  諾曼底德軍防線的被突破,使希特勒大本營十分驚恐。

  1944年7月31日深夜,也就是巴頓將軍的第三集團軍突擊前夕,德軍參謀長約德爾和副參謀長沃爾特·沃利蒙特為首的七名軍人魚貫走進地圖室,去聆聽納粹元首希特勒長達一小時的訓話。

  這天夜裡,希特勒情緒十分低落,一直面壁沉思,他再也不是憑那糊塗直觀的可怕方式來指揮作戰的夢幻式的戰爭巨頭了。這一回,他終於能按照戰爭的實際情況來理解戰爭。現在希特勒以驚人的清晰頭腦認識到在科唐坦半島底部的交戰預示著什麼,他從美國第八軍的隆隆坦克聲中聽到了給他敲響的喪鐘。

  希特勒沉思了20多分鐘終於開口了。

  「約德爾,假如我們丟掉法國戰場,我們就喪失了潛艇戰的出發點,喪失了我們正從法國取得許多對於我們戰事極其重要的財富,包括我們所能希望得到的唯一剩下的鎢。」希特勒停了片刻,又若有所思地說:「顯然,我們必須優先考慮這一問題,在目前的情況下,在法國展開一場大戰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們已力不從心,只能設法重新組織力量,但也只能達到有限的程度。事實上,我們應當立即乾脆撤出海岸,把我們的機動部隊撤退到一條穩固的防線,進行堅守。但局勢已經明朗……我們的力量已不足以防守哪怕是一條狹窄的陣線。」

  「我們必須頭腦清醒,」他說,「只有當我們能獲得空中優勢——哪怕是短短的一段時間,我們才有可能在法國爭取局勢的好轉,然而,我認為,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在德國境內完整無損地保存我們新的航空部隊,用來作為最後的一張牌,至於在何時何地把這最後一張牌打出,我還不能說。」

  「因此,我們必須給西方集團軍群的每個成員灌輸一種思想,即無論如何必須以最堅韌不拔的意志來進行搏鬥,處處寸步不讓,因為對我們來說,打運動戰已不可能了。」希特勒最後結束他的訓活時,幾乎是8月1日淩晨1點了。「啊!」他歎了一口氣說,「我是多麼想去西線!但縱使我有最真誠的意願,我還是去不了。」7月20日,希特勒在臘斯登堡挨炸後,耳朵受傷,因此不可能坐飛機。驚嚇之後,身體更加虛弱,他可以站一會兒,也可以說一會兒話,但必須很快坐下來。

  這就是當時的希特勒。在1944年的夏季,他仍有權力指揮德國部隊展開歷史上一次決定性的戰役。他已骨瘦如柴,只能顧影自憐。然而,他還能運籌決策,發號施令。儘管他意識到戰爭局勢已發展到無法解決的地步,但他仍繼續一意孤行。

  就在這一天晚上,德軍西線總司令馮·克盧格元帥在聖洛南面的前線臨時指揮所裡。他是德軍統帥部中最先看清局勢急轉直下、已不可收拾的人員之一。克盧格心頭的焦慮愈積愈重。早在7月21日,在同第五裝甲集團軍的漢斯·埃貝巴赫將軍和納粹党衛隊第一裝甲軍軍長澤普·迪特裡希在法萊士召開會議之後,他在給希特勒的信中既是提出警告,又是承認失敗。

  「昨天我同卡昂戰區的司令官們進行了討論,」馮·克盧格寫道,「很遺憾,有跡象表明,鑒於敵人已完全掌握了制空權,我們已束手無策,無法抗衡敵軍強大的殲滅威力,除非我們放棄戰場。」他一針見血地作出結論:「儘管作出了緊張的努力,業已非常吃緊的這條戰線將要崩潰的時刻已經臨近。敵人一旦進入開闊地帶,鑒於我軍機械化程度不夠,就不可能再進行有條不紊的指揮。我的元首,我認為我有義務及時提醒你注意這些結論。」

  原德軍西線總指揮龍德施泰特和隆美爾元帥,未能擊退盟軍的登陸,便趕緊向希特勒提出補救辦法。6月29日,隆美爾提議德國第七集團軍「回到塞納河一帶打一場後衛戰,把法國南部的各軍撤回,以便沿塞納河直至瑞士境內建立一條新的防線」。

  龍德施泰特本人的建議遠遠超過隆美爾的建議。希特勒的參謀長凱特爾問他,「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龍德施泰特回答說:「媾和,你這個笨蛋!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其他辦法?!」

  馬屁精凱特爾把龍德施泰特的話報告「元首」後,龍德施泰特便被立即解除了職務,希特勒任命克盧格接替他。從表面上看,這位新任命的元帥似乎是個「傑出的人選」。

  1940年,他曾指揮在法國的一個集團軍直抵英吉利海峽;1941年,他又率領另一個集團軍向莫斯科進軍。在擔任德軍進攻蘇聯的中路集團軍群總司令時,他因進行了「勝利的防禦」而受到讚揚;當別人支吾搪塞時他卻接受那蠻橫的命令,因此得到希特勒的賞識。當他於1944年7月前來接替龍德施泰特時,對扭轉戰局「充滿信心」。

  如今,面對這危機四伏的局面,他也動搖了。7月30日,克盧格在他的西翼待了整整一天。他無可奈何地看著美軍在科唐坦西部地帶揮師直下,不斷衝擊他那已焦頭爛額的九十一師。他聚精會神地注視著美軍的前進,美軍正由巴頓的兩個裝甲師作為矛頭對準他的殘缺不全、混亂不堪的戰線。戰線左側實際上毫無防衛,盟軍把主攻方向對準那裡完全是出乎意料的。他拼命試圖依靠所謂應急部隊和其他特設部隊來扭轉戰局,但為時已晚。阿弗朗什淪陷了。8月1日黎明之前,他致電希特勒說:「由於敵軍以裝甲部隊作先鋒進行突破,結果整個西線被衝開,左翼已經崩潰。」

  與此同時,艾森豪威爾正在倫敦唐寧街十號與丘吉爾共進晚餐,並商談今後的作戰行動,他們剛接到前方的報告說,巴頓的部隊已突破進入布列塔尼半島,而且從阿弗朗什向東,把土崩瓦解的德軍分割成幾段。艾森豪威爾對當時的詳細情況瞭解不多,對巴頓將軍在這些驚人的事態發展中所作出的卓越貢獻一無所知。甚至到8月4日,巴頓所向披靡的部隊已經向魯昂進擊,佔領了雷恩,抵達富熱爾,並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向瓦恩挺進,艾克還傾向于把勝利全部歸功於佈雷德利一人。

  布徹的記錄提到,艾克當時的注意力放在「維爾周圍中央戰區的德軍」,這反映了「霸王」戰役計劃被突然打亂和計劃的疏漏在盟軍最高司令官頭腦中引起的混亂。按布徹的說法,艾森豪威爾對巴頓的裝甲部隊插入布列塔尼半島和巴頓介入這一戰役「並不感到興奮」,因為根據當時計劃和佈雷德利的安排,交給巴頓的任務有限,即佔領半島。完成這一任務現在看來乃是輕而易舉之事。鑒於艾克看不到巴頓面前的大好良機,也看不到巴頓有能力充分利用戰機,他自然就把注意力集中於既定計劃所涉及的地區以及蒙哥馬利和佈雷德利對該計劃的謹慎實施。

  由於卡昂是這次戰役的焦點,蒙哥馬利和佈雷德利都從這一戰略要衝出發,打開向西南的通道。艾森豪威爾正對維爾這個地方給以越來越大的注意。

  維爾是奧恩河以西最重要的交通樞紐,似乎是德軍防禦的中心和神經中樞,對它一擊就可能使德軍全部崩潰。但是,這種估算是以假設德軍仍能維持有組織的防禦為前提的。盟軍的指揮官們也設想敵人仍有能力在其崩潰的防線的任何地點維持一個抵抗中心。但實際情況是,德軍在兩個集團之間留下了大約六英里寬的缺口,維爾已失去了它的戰略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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