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大仲馬 | 上頁 下頁 |
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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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父與子 1. 家庭中的矛盾 多產的戲劇家仲馬,自己的私生活就充滿了戲劇性。戲劇性的關係不僅存在於他和他的諸多情人之間,而且存在於他和他的第一個情人卡特琳娜·拉貝所生的兒子小仲馬之間。寫到這裡,用大仲馬和小仲馬的稱呼來區別這父子倆,是勢在必行了。 自從仲馬將軍夫人遷居巴黎,大仲馬雖與老母親同住,但還是經常去看望卡特琳娜和兒子。小仲馬後來在回憶錄裡描述過父親同母親當時生活的許多生動的插曲,其中有這樣一則:一天晚上,父親正在一盞小燈下寫作,母親緊挨在父親桌旁。小仲馬忽然一覺醒來,又是哭,又是喊,母親把他抱在懷裡,哄他重新入睡,可小仲馬繼續哭嚎。一直在工作的父親被他吵得實在不耐煩了,一把抓起他扔到床上;母親為此同父親大鬧了一場。第二天,父親一清早就悄然離去。不過中午帶來了一個西瓜,請求母親寬恕。 其實,大仲馬非常愛自己的兒子。每次去卡特琳娜那裡,他總要給兒子帶一大包好東西,有魚、肉、烤雞、蜜餞、香瓜……還有各式各樣的玩具。小仲馬最喜歡聽爸爸講故事啦。爸爸講的一切都那麼津津有味,而且當他講捕獵野豬的時候,還會模仿野豬的各種叫聲。難怪小仲馬那麼殷切地盼望爸爸的來臨。每當他看到媽媽比平日注意打扮,穿起平時捨不得穿的衣服,他便知道今天爸爸准來,早早地到樓梯口去等待。 卡特琳娜雖然怨恨大仲馬,可心底裡還是愛他,甚至崇拜他。她的這種感情也不可避免地在言談話語中傳染給小仲馬。 「你長大了要做個有出息的人,像你爸爸那樣,當個大作家。」她常這樣教育兒子。 「你爸爸是個大人物。他今天八成是去出席什麼親王大人的宴會,來不了啦。」如果大仲馬在約定的日子沒有來,她就這樣向兒子解釋。 在小仲馬的心目中,爸爸的形象自然也就高大無比。每當他在路上看到賣藝的在表演功夫,他就自豪地說:「我爸爸也會!」 小仲馬也經常見媽媽對爸爸發牢騷。比方說,有一次,媽媽對爸爸說:「你盡給孩子買些不當緊的玩藝兒,就沒想到我也該穿件像樣的衣服!」又有一次,媽媽埋怨爸爸說:「我們母子的事,你始終瞞著你母親,這總不是個辦法!」可是小仲馬不知道父母之間究竟有什麼問題,更不明白私生子是怎麼回事。 1831年3月7日,當大仲馬在貝爾·克萊勃薩默爾的要求下,承認他們的非婚生女兒的時候,他不由得想起已經7歲的小仲馬。他對自己竟然至今沒有承認這個私生子,深為內疚。這時已經與他公開同居的貝爾·克萊勃薩默爾,也支持他承認小仲馬,以為奪來小仲馬,會使大仲馬把拉貝完全忘卻。於是大仲馬在3月17日給一位公證人寫了如下的承認信: 亞歷山大·仲馬致公證人 若望·巴蒂斯特·英洛 先生: 我願通過送上供您研究的這份文件,承認1824年7月27日在意大利人廣場區區政府登記的一個男孩,登記名為亞歷山大,母為拉貝夫人,父親不詳。 我願承認這個孩子,而不讓其母得知此事。我認為這是可能的。 我的姓名是:亞歷山大·仲馬·達維·德·拉帕耶特,住大學街25號。 務請以最快速度辦妥此事。我深怕我心愛的這個孩子被別人奪走。 從這時起,大仲馬和卡特琳娜·拉貝,或者不如說貝爾·克萊勃薩默爾和卡特琳娜·拉貝,展開了爭奪小仲馬的艱難鬥爭。按照法國的法律,如果拉貝在給孩子報戶口時寫的是「瑪麗·卡特琳娜·拉貝承認的私生子」,她本來可以穩操勝券。但是,這個沒有文化、缺少法律常識的縫衣女工,當年卻偏偏不懂得要填「承認」這個詞。這樣,1831年3月17日的承認書就使大仲馬居於有利地位,法院把小仲馬判給了父親。儘管拉貝在4月21日也辦了承認小仲馬的法律手續,但為時已晚。為了保住兒子,卡特琳娜帶著兒子東躲西藏;法警還是帶走了小仲馬,把他交給了父親。 小仲馬愛自己的父母,對辛辛苦苦把自己拉扯大的母親感情更深。離開母親,在他來說是難以忍受的痛苦事情。到了新的家裡,他與父親尚還可以相處,但跟那位佔據了他母親地位的猶太女人就無論如何也合不來。貝爾·克萊勃薩默爾寫給外出的大仲馬的一封告狀信,很能說明這尷尬的局面: 我的朋友,我必須詳細地跟你談談你兒子的情況,……除了你,他把所有的人都不放在眼裡,誰也對付不了他。我甚至連讓他梳頭都辦不到,不論是央求他也好,威脅他也好。他既不願看書,也不願寫字,我不得不經常訓斥他。而最糟糕的是,曾經答應他每逢星期日和星期四可以去看他母親。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他母親,別人他全然不放在心上,……我的朋友,我認為必須警惕這種情況,拿定一個主意。 大仲馬眼看著兒子和貝爾的關係一天天惡化,無可奈何,便把小仲馬送進寄宿學校讀書。 寄宿學校的生活,給小仲馬留下的盡是痛苦的回憶。到了晚年,他還在給友人的信中這樣寫道:「我受盡了冷嘲熱諷,受侮辱更是家常便飯,不捲進一次甚至幾次打鬥的太平日子,連一天也沒有,而在打鬥中輸的總是我,身上傷痕累累,真使我痛不欲生。所以我總是發育不良,體弱多病,對遊戲與學業都沒有興趣。不過我儘量忍受,從不在父母面前訴苦,因為母親一聽到我訴苦就好像我在責備她似的,而父親聽了一定會認為我軟弱無能。我只有這樣安慰自己:只要我不死,對方終將敗在我的手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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