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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可是,飛來的橫禍打斷了仲馬和費迪南王子的友誼:1842年7月13日,王子不慎從車上摔下,當即身亡。噩耗傳來時,旅居意大利的仲馬正在拿破崙的弟弟、前威斯特法利亞國王熱羅姆家裡作客,他一頭撲進熱羅姆的懷抱,哽咽著說了聲:「大人,請允許我在一個波拿巴家族人的懷中,為一個波旁家族的人痛哭吧。」便失聲痛哭起來。費迪南王子的死,割斷了仲馬與王室僅有的一點感情的聯繫。如果說過去他同七月王朝最高統治者發生衝突時還有個調和人,那麼,此後連這樣一個人物也不復存在了。

  七月王朝作為金融資產階級剝削全體國民的股份公司,到1847年已經腐敗透頂。全體人民,包括中小資產階級在內,都起來反對政府。希望改革選舉制度、降低選民財產資格的資產階級,從這年年中起展開所謂宴會運動,在宴會上呼籲政府採納他們的要求。對七月王朝統治者來說,這種宴會運動當然是無傷大雅的。恩格斯在那年11月指出:一旦人民從巴士底廣場突破一切障礙向士伊勒裡王宮前進時,「恐怕出席改革宴會的那些大人先生們大部分都要躲在自己家中最黑暗的角落裡,或者像枯樹葉一樣在人民的狂風暴雨中四散飄落」。

  3個月以後,資產階級宴會派的懦弱行徑,完全證實了這番英明的預言。1848年2月22日,這些人預訂舉行一次盛大宴會,宴會以前還將搞一次和平示威,可是政府既不准舉行宴會,也不准示威,宴會組織者乖乖地屈服了。但是,從這天一早起,巴黎的工人、大學生、手工業者走上街頭,開始街壘戰,並於第二天中午沖進王宮,嚇得路易·菲力普倉惶出逃。這就是推翻七月王朝的1848年二月革命。

  但是,仲馬不屬￿那在革命暴風雨面前「四散飄落」的大部分資產階級。七月王朝末年,弊政給文藝界帶來的普遍蕭條,沒有誰比仲馬更深受其苦了。去劇院看戲的人很少,去書店購書的人也不多,仲馬的收入銳減,而他卻有一大批人和好幾處住房的經濟負擔。這使他對七月王朝統治集團的憤慨有增無減。他是聖日爾曼城鄉大規模宴會的最積極成員之一,經常在宴會上發表激烈的反政府演說,使謹小慎微的宴會組織者們瞠目結舌。1847年8月,仲馬又在以18世紀末葉的法國資產階級革命為背景的話劇《紅屋騎士》中,以舊的波旁王朝隱喻七月王朝,發出了武裝推翻七月王朝的熱切的呼籲。在該劇最後一幕中,他讓革命的吉倫特黨人引吭高歌:

  通過告警的炮聲
  法蘭西在召喚她的兒女。
  走!士兵說,拿起武器!
  去保衛我們的母親。
  為祖國而獻身,
  最美好,最值得慶倖。
  朋友們,我們遠離沙場,
  只能在黑暗中慢慢死去;
  那麼為法蘭西和她的自由,
  至少要獻出我們的葬禮!
  為祖國而獻身。
  最美好,最值得慶倖。

  這首歌道出了廣大人民對七月王朝的仇恨的心聲,很快就傳遍巴黎的街頭巷尾。直到1848年4月,巴爾紮克看了《紅屋騎士》,還在給韓斯卡夫人的信中不禁驚呼:「這齣戲輝煌奪目,充滿可怕的革命精神。」

  「人們在街上只唱出這齣戲裡的歌,軍樂隊也只演奏這齣戲裡的樂曲。」

  1848年2月22日革命爆發時,像海燕一樣呼喚過革命的暴風雨的仲馬,當然不會像企鵝一樣躲避起來。他立即換上那身悉心珍藏著的炮兵中尉的軍裝,率領著他所在區的國民自衛軍向巴黎市中心進發,並於第二天中午參加了攻克七月王朝的最後堡壘——士伊勒裡王宮的戰鬥。當起義者發現國王路易·菲力普已經逃跑,把王座抬到巴士底獄付之一炬

  時,在滾滾濃煙中歡慶勝利的人群裡,可以看到仲馬那比一般人顯得更歡快、活躍的身影。當晚,仲馬便在他的歷史劇院門前栽了一棵象徵革命成功的「自由之樹」,並且派出劇院的交響樂隊為狂歡的人群演奏……

  回首數十年的政治歷程,仲馬可以自豪地說,從復辟初年冒險入獄援助被囚的帝國將領到1830年七月革命,從1832年六月起義到1848年二月革命,在每一個重要的歷史關頭,他都和人民戰鬥在一起,他跟上了歷史前進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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